黑槿双手攥拢长剑,加速向前冲出,以离字卷切割风雪,与那位飞掠而来的白郡主抵在一起,奔跑过程之中,宁奕的声音还在她耳边严肃的响起。
“推演命术,极其严肃,过程不可受到丝毫的打扰。”
“若是出了差错,你我今日都要死在这里。”
黑槿气得快要吐血了。
白早休抬手便是一口古钟笼罩而来,极近的距离,黑槿被砸得气郁,满腹怨怼无处释放,两人纠缠在一起。
白郡主居高临下,看着近在咫尺的一张俏脸,她啧啧感慨道:“姜麟的小师妹,好像有那么一点厉害呢……你生得好看,近近端详倒是讨人喜欢。”
“喏,我改主意了,你要是愿意喊我一声好姐姐,我可以放你离开这里。”
黑槿神情阴沉。
她在悬空城禁地的时候,哪里受过这等屈辱?
黑槿咬牙切齿道:“老女人,我师兄可不会喜欢你,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白早休的笑意陡然消失。
她冷冷道:“我要撕了你的嘴。”
白郡主抬手便是一个耳光,只可惜打在了一缕剑气之上,黑槿神情怨怼,盯着眼前的白袍女人,漆鸢的剑气尽数释放而出,化为数百道缭绕三尺的游光,瞬息之间,那座古钟便被撞得支离破碎,最终炸
开。
白袍鼓荡,两人陷入气机角力之争。
白早休没有想到,黑槿的体魄竟然如此强悍,在自己父皇的规则之下,仍然可以抗住自己的力劲,只不过此消彼长,胜负其实早已注定。
她按住黑槿肩头,把距离拉得极近,二人的声音便可清晰听闻。
“你要帮一个人族?”
白早休冷冷开口,她盯住远方的宁奕。
黑槿道:“你要杀我,我只能如此。”
白早休笑了起来,“我可以不杀你。”
黑槿也笑了,“现在说这些,有些迟了……我向来不喜欢把自己的命运,放在别人的手上。”
白郡主漠然道:“你现在不是把命运放在了宁奕的手上?你可知他在做什么……这里是我父皇立下的大禁之地,若是此地出了意外,别说是你,整座灞都城都要遭殃。”
黑槿眯起双眼。
……
……
宁奕站在“浩瀚星空”之下。
不得不感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白帝是一个极其“伟大”的人物。
用“生灭”二卷,构造生死之间的平衡,赋予“朝圣者”信仰和“永生”,于是这些愿力,便成为了源源不断的香火……这种天才的想法,即便是大隋的道宗和灵山,也没有想出来。
最终竟然被一位妖族的大能实现了。
风雪的尽头,汇聚成一片屏障。
这片星空,悬浮着无数璀璨“星辰”,就像是亘古以来流淌滚动的长河,一枚枚“奇点”,在长河之中摇曳。
宁奕知道,这些“奇点”,意味着妖族天下其他地方的“朝圣之地”。
这是一面巨大的棋盘。
而在棋盘上悬浮的“奇点”,则是白帝这些年布下的棋子。
他要找到最重要的“那一颗”。
生灭二卷的所在。
但比起这些……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猜想。
白帝到底是不是真的在“闭死关”?
宁奕不敢贸然去尝试触碰。
这位禁忌领域的妖族大帝,但凡还有一丝意识,自己今日动了他的“生灭”,那么必然是一个死字。
宁奕闭上眼来。
自己在北妖域行走……所见所闻。
朱雀城开城门,与金翅大鹏族的使者交接。
东妖域这几日的动荡,以及一反常态的隐忍。
西妖域棋盘上权力的肆意滥用。
他的心头浮现了一个大胆的念头……那位白帝,是不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宁奕抿起嘴唇。
他回头去看,风雪之中,白早休与黑槿还纠缠厮杀在一起。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所谓的“命数推演,不容有误”,宁奕没有欺骗黑槿。
只不过那颗棋子,并不难找。
因为白帝不需要把它藏起来。
谁敢来?
谁敢动?
布下这面棋盘的白帝,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修行境界不过十境的渺小人类,站在这片星空之下,摘走那颗棋子。
宁奕伸出手来。
他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奇点”的破开。
“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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