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一年数万……十数万的奴隶?”
海野九原有些晕眩,而另外一个跪坐的家老则是几乎螃蟹一样吐着白沫了:“这是……多少黄金啊?”
不得不说,只要是在以金银作为贵金属货币的任何时代、任何世界,人类追求黄金的贪婪都是永无止境。
比如在大航海时代,不知道多少欧洲冒险家,就是被马可波罗东方黄金之国的描述晃花了眼睛,驾驶着破破烂烂的帆船,以不成熟的技术与无畏的勇气,付出了极大的死伤为代价,开始了地理大发现,与殖民风潮的崛起。
欧洲冒险家为了黄金,可以横渡重洋,付出起码一半的死亡代价,而海野家却只需要在家中端坐,转运奴隶,就可以获得黄金,其中的难易程度,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资本论》曾经有着引述:“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会引起积极的冒险;百分之百,就会使人不顾一切法律;有百分之三百,就会使人不怕犯罪,甚至不怕绞首的危险。如果动乱和纷争会带来利润,它就会鼓励它们。走私和奴隶贸易就是证据。”
用来概括此时海野家,也十分贴切。
为了这么大的利润,他们甚至敢主动挑起战争,更不用说,现在战争早已开始,他们只需要付出很少的代价贿赂藤原家的几个家老,就可以获得大量的奴隶。
甚至自己下场,在东国不断进行人狩,也是十分有利可图的事情。
“大概是一万至数万两黄金,如果阁下喜欢的话,我们就全部以黄金支付好了!”
叶知鱼笑了笑道。
“没有问题,海野家必定全力为云中藩搜集奴隶!”
海野但马守肃穆行礼,隆重地保证道。
就算没有看到港口中停泊的船只,光是对方的这种财力,就已经很让人敬畏了,那是远超海野家的实力。
对于强者卑躬屈膝,对出云国人而言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反倒是家老海野九原,望着这一幕,眼眸之底闪过了深切的担忧:‘云中藩?又是一个何等强大的藩主啊,本家与如此强大的势力为伍,真的有利无害么?’
……
夜晚,冥吞之上。
“已经按照大哥吩咐,跟海野家接上线了,果然都是一群贪心鬼呢……”
叶知鱼一五一十地将今日之事向段玉禀报。
说罢,又有些愤愤不平:“为何我们非要与此等宵小之辈做生意?云中兵乱,大可直接去捕捉奴隶,还有一些海岛上的野民……”
在她看来,段玉实在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能免费获得奴隶,为何还要转一道手向奴隶贩子购买?
“那样做,虽然看似无本万利,但反抗中消耗的就是我们自己的人手了啊……”段玉叹息一声:“此时云中岛值得信任的都是骨干,能不折损就不折损为好……倒是日后,这事我们或许可以做得!”
此时人少,经受不住消耗。
但未来,等到练出数千大军,就是大摇大摆地在出云国中破城掳民,也算不得什么。
能动员数千军势,在出云国已经算是强力大名了,又趁着兵荒马乱之际,其他势力未必敢招惹。
“既然如此的话……为何我们不直接拿下这岛……大哥也说过吧?这出云岛有两州之地,千万之民,足可支撑一个王位了!至不济也可为一诸侯,割据一方!”
叶知鱼眼珠转了转,燃烧起名为野心的火焰。
“占了……出云岛?”
段玉一怔,旋即哑然失笑:“这可是东海最大国度,底蕴深厚,不仅有着神道守护,更有瀛州阁扎根……这两个可是庞然大物,我一时还无可奈何。”
“更何况,纵然是割据一方为大名,你以为出云国人就会如此驯服?要知道,他们可是极重门第、家格、血脉的,一个泥腿子上位都必定受尽白眼与暗算,外国人想要当出云大名?跟梦呓也没有多少区别……”
也只有于一地另起根基,扫清移民中一切牛鬼蛇神势力,才能建立起比较稳固的统治基础。
这也是段玉为何要开垦一个荒岛的原因。
其它的,不论是攻略海宋还是出云、乃至其它岛国,都是乱臣贼子,图谋不轨!大义名分上先天有着亏损。
再说,起家之时的段玉,也就几十号人,一条船,打哪个岛国都不够啊。
放在此时,倒是勉强有拿下一些袖珍岛国的实力了,但那些岛国也跟云中一样,不过一两个县大,还没有什么出产,鸡肋一般。
与其重心转移,甚至为了巩固统治,委屈着招降纳叛,跟一干旧贵族勾心斗角,还不如另起炉灶,以自己心意再创乾坤呢。
‘越是拥有悠久历史,神道底蕴就越深厚啊……比如此时的出云国,神道力量惊人无比,也幸好它们令出多门,原本就不团结,甚至还有互相仇视攻伐的,否则纵然是当年的瀛州阁,东渡之时也未必能顺利在出云国扎下根来。’
想到这里,段玉不由望着京都方向,面露微笑。
那位西国管领,藤原家督,恐怕很快就会品尝到其中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