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缘刚要起身回礼,嵩仑赶忙道。
“先生坐着便是,晚辈告退!”
说着,嵩仑缓缓后退之后,一脚退踩出山巅之外,踏着清风向后飘去,随后转身御风飞向远方。
嵩仑走后,计缘坐在山巅,一只脚曲起搁着右手,余光看着两个空着的蒲团,袖中飞出一个白玉质感的千斗壶,倾斜着身子使得酒壶的壶嘴遥遥对着他的嘴,略微倾倒之下就有芬芳的酒水倒出来。
“咕噜……咕噜……咕噜……”
咽了几口之后,计缘站起身来,边走边喝,朝着山下方向离去,其实计缘偶尔也想醉上一场,只可惜当初身体素质还欠缺的时候没试过喝醉,而如今再想要醉,除了自身不抗拒醉之外,对酒的质量和数量的要求也极为苛刻了。
天启盟在天宝国的几个妖魔动作不算少,看着也很复杂,很多甚至有些违背妖魔直来直去的风格,有些拐弯抹角,但想要达成的目的其实本质上就只有一个,颠覆天宝国人道秩序。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人族是世间数量最大的有情众生,更是号称万物之灵,天生的灵性和智慧令无数生灵羡慕,人道势微某种程度上也会大大削弱神道,并且人道大乱自身的怨念和一些列邪气还会滋生许多不好的事物。
其实计缘知道天宝国立国几百年,表面繁花似锦,但国内早就积压了一大堆问题,甚至在计缘和嵩仑昨夜的掐算和观望之中,隐约觉得,若无圣人回天,天宝国气数趋于将尽。只不过这时间并不好说,祖越国那种烂状况虽然撑了挺久,可整个国家存亡是个很复杂的问题,涉及到政治社会各方的环境,苟延残喘和猝死被推翻都有可能。
但人道之事人道自己来定可以,一些地方滋生一些妖魔也是难免的,计缘能容忍这种自然发展,就像不反对一个人得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负责,可天启盟显然不在此列,反正计缘自认在云洲也算活跃了,至少在云洲南部比较活跃,天宝国大半国境也勉强在云洲南部,计缘觉得自己“恰巧”撞见了天启盟的妖魔也是很有可能的,哪怕只有尸九逃了,也不至于一下让天启盟怀疑到尸九吧,他怎么着也是个“受害者”才对,大不了再放走一个,让他和尸九搭个伙。
不过至少有一件事是令计缘比较高兴的,和老牛有旧怨的那个狐狸精也在天宝国,计缘此刻心中的目的很简单,其一,“恰巧”撞见一些妖邪,然后发现这群妖邪不简单,然后做一个正道仙修该做的事;其二,别的都能放一马,但狐狸必须死!
而最近的一座大城之中,就有计缘必须得去看看的地方,那是一户和那狐狸很有关系的大户人家。
一边喝酒,一边思量,计缘脚下不停,速度也不慢,走出墓丘山深处,路过外围那些满是坟冢的墓葬山峰,沿着来时的道路向外头走去,此刻太阳早已升起,已经陆续有人来祭拜,也有送葬的队伍抬着棺材过来。
昨夜的短暂交锋,在嵩仑的有意控制之下,这些山上的坟墓几乎没有受到什么破坏,不会出现有人来祭拜发现祖坟被翻了。
“走走走……游游游……可惜不醉……可惜不醉……”
计缘哼着混合了上辈子某些歌词加上自己即兴创词所组的蹩脚歌,不时喝几口酒,虽然已经有些记不清原本曲调,但他声线浑厚平和,又是仙人心境,哼唱出来竟然有种特殊的洒脱和逍遥韵味。
大路边,今天没有昨天那样的权贵车队,哪怕遇见行人,大多忙于自己的事情,只是计缘这样子,忍不住会让人多看两眼,而计缘也不以为意,浑然忘我地处于酒与歌的难得雅兴之中。
后方的墓丘山已经越来越远,前方路边的一座破旧的歇脚亭中,一个黑须如针如同上辈子电视剧中李逵或者张飞的汉子正坐在其中,听到计缘的歌声不由侧目看向越来越近的那个青衫先生。
计缘双目微闭,即便没醉,也略有童心地摇晃着走路,视线中扫过不远处的歇脚亭,看到这样一个男子倒也觉得有趣。
说来也巧,走到亭子边的时候,计缘停下了脚步,用力晃了晃手中的白玉酒壶,这个千斗壶中,没酒了。
这千斗壶当年是应丰的一片孝心,里头装着为数不少的灵酒佳酿,龙涎香不舍得随便多饮,这么多年来计缘一直喝这一壶,没想到今天喝光了。
“呵呵,饮酒千斗尚未醉,扫兴,扫兴啊……”
凉亭中的男子眼睛一亮。
“先生好气魄!我这里有上好的美酒,先生若是不嫌弃,只管拿去喝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