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六点四十,外面已经一片晶亮,太阳都升起来了。
杨康匆忙起来盥洗了,换了衣服,拿着钱包就要出门,心中思忖着,他是不是也应该找银行申请支票?
虽然转账很是方便。但终究半夜要打电话等等,还是有些麻烦,还是也申请一些支票吧,出去收东西也方便。
刚刚走到楼梯转角处,杨康就听得郭胖子鼾声如雷动——
“这胖子居然回来了?”杨康心中奇怪,胖子回来了,为什么不回房间睡,就趴在楼下睡了?
走下楼梯。转过黄梨木雕花屏风,杨康不仅呆住了,冯秀才就蜷缩在客厅一边的卧榻上,抱着他的抱枕,睡的正香,口水都流了出来,这个平时有些不靠谱的冯秀才。睡着了的模样,居然傻憨憨的。
至于郭胖子,就这么叉开手脚睡在地上,这个时候鼾声如雷动。睡的正香呢。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就是——这两人身上都很脏,沾满泥污,甚至,郭胖子头上都是泥土……
“喂——”杨康直接走过去,对着郭胖子轻轻的踢了一脚。
“啊?”郭胖子顿时从睡梦中惊醒,抬头看着杨康,问道,“小王爷,早安……几点了?”
“七点不到!”杨康满腹狐疑,问道,“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回房间去睡,就睡地上?”
“呃……小王爷!”听得他们说话,冯秀才也醒了,揉揉眼睛,叹气道,“小王爷,本秀才栽了……”
“什么?”杨康不解的问道,“栽了?什么意思?”
“这不是要买车吗?”冯秀才说道,“总得找个明清破碗什么的,挣点零花钱,对吧?我们前不久就在金陵城西看上了一老庙。前不久就想要动手,结果被人举报了,猴子的两个手下折了进去,我跑了……”
“我靠!”杨康再也忍不住,爆了粗口,这都什么事情啊。
“猴子花了钱,才把人保了出来,反正,就是这么回事。”冯秀才继续说道,“这不,风声过来,似乎也没有人知道那地方另有玄机,猴子那边一直都有人盯着,现没人注意,我昨天从苏州来了,就直接动手了。”
杨康愣了一下子,这才明白过来,难怪郭胖子接了一个电话就跑了,原来,根本不是师爷有什么事情,而是他们晚上有行动,不想让他知道。
“人家欲擒故纵,守株待兔,抓了你们一个现形?”杨康一愣之下,当即问道,“不对啊,如果你们被人家抓了现形,也不会跑回来了。”
“我宁愿我是被人抓了现形,也比这样好。”冯秀才气的吐血,当即再次在卧榻上倒下去,咬牙道,“这王八蛋别被我抓了,否则——”
“秀才,你以后少给我说嘴。”提到这个,郭胖子一肚子的火气。
“怎么回事?”杨康就在郭胖子身边蹲下来,问道,“你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被人捷足先登了。”郭胖子说道,“地方是我们先现的,然后有人也看上了那座老庙,等着我们动手的时候,他就举报了。我们遭殃了,他来了一个黑吃黑,等着我们再去,连着洗脚水都没有喝上。”
“你还tmd指望喝人家洗脚水了?”冯秀才想想就吐血,他长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窝囊事。
“谁的老庙?”杨康苦笑道,“是这个说法吗?”他心中明白,这所谓的“老庙”,就是一句黑话。
“唉……”郭胖子唉声叹气。
“小王爷,你不知道,为着寻访这个老庙,我翻了多少资料,走访了无数人,最后才确定了位置,结果,我白忙活了……给别人做了嫁衣裳。”冯秀才唉声叹气,从卧榻上坐起来,说道,“如果真被抓了,我只能够说,老子运气不好,可这算什么事情啊?”
“到底是谁的老庙,值得你这么念叨?”杨康不解的问道。
“朱元佐!”冯秀才说道。
“是他?”杨康倒还真是呆了一下子。
“你知道他?”冯秀才问道。
“知道,我学历史的!”杨康说道,“这朱元佐不是冀州人吗?死后为什么会葬在金陵附近?”
“你想想不就明白了?”冯秀才说道,“我开始也以为叶落归根,他死后理应葬在祖籍,但后来查了资料才知道——这厮就是一个太监,他回祖籍也不能够葬入祖茔。所以他应该是在金陵附近选择了身后事。”
“明代成化年间景德镇官窑的督窑官。”杨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人的老庙,确实值得冯秀才惦记一把。
天知道啊!
这可是明代成化年间的督窑官,大名鼎鼎的成化斗彩鸡缸杯,就是在他监督之下烧制而成,而且这人听说还酷爱瓷器——死后绝对会有名瓷陪葬。
杨康想了一下子,成化斗彩鸡缸杯,动辄千万起价——只要随便出个几样成化斗彩,冯秀才就可以换好几辆保时捷了,不用跑去人家保时捷4s点耍流氓试车不买了。
“我感觉,成化鸡缸杯、宣德祭红釉、宣德孔雀蓝釉……就这么在我面前溜走了。”冯秀才唉声叹气,说道,“小王爷,你不知道,现在活儿难干啊,含金量高一点的老庙不好找啊!”
“这都让别人抢先了,你就别哀叹了!”杨康说道,“我今天出门有事,等下你去车管所,帮我把牌照上一下子。”
杨康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七点了,他原本还准备去吃个早饭的,得,等下买个豆浆路上喝吧。
“你去哪里?”眼见杨康要出门,郭胖子忙着问道,“你这一大早的做什么去啊?”
“王其英约我去掏老宅子。”杨康说着,“说是路有点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要我陪你一起去吗?”郭胖子皱眉问道,心中嘀咕了一句,没事跑去掏什么老宅子啊?
“不用了,你昨天忙活了一夜,你就不累啊?”杨康笑道,“你头上都是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