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娘也是笑了,“六嫂你别说,楚戈又没干过家事儿,哪里知道酱从哪里酸,盐打哪头咸哩,你就算把搓衣板子搁到他跟前,不跟他说的话,他压根就不知这是洗衣裳用的。”
刘氏想想也是,她撇撇嘴,“谁说不是哩,这男人啥时做过家里的活儿啊,还不是咱伺候着,不过咱女人嫁过门了,就是得干家里活儿的,要不还不叫人背地里说不是啊,哪像村东头赵四家的……”
听刘氏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了一大堆,秀娘依旧是听着应着,等到了溪头,刘氏也把别人家的事说完了。
俩人寻了一处坐下来,刘氏又道,“妹子,那你这个搓衣板找不着了还咋办么?”
秀娘把楚戈的一件衣裳浸湿,拿起来搁到一块石板子上,道,“还能咋样,让楚戈帮我再寻摸一块么。”
刘氏等的就是秀娘这句话,“哎,妹子,那你这回记得让楚戈帮我也买一块。”
秀娘回头瞅瞅刘氏,她也正等着她这就句话哩,“成哩,不过六嫂,你咋突然想起要买这个搓衣板子了?你觉得这板子好用么?”
“可不好用么,你那个板子洗衣裳不费劲,来回搓个几下就得了,”刘氏说着拍了拍自个儿的肩膀,“不用跟这会儿似的,抡着膀子甩棍子,这多吃劲儿啊。”
秀娘一笑,“那六嫂你干啥不早说啊,我前儿老往镇子上跑,你要说了我不早给你寻摸去么。”
刘氏一拍大腿,“我也是这么想的,都怪你六哥,说怕麻烦了你,你说咱姐俩还用得着说这个词么,你六哥还装能耐,自个儿跑到镇子上寻去,前俩天你六哥颠颠儿的就去了,可走了大半条街,连个影子都没寻见,回来直嚷嚷腿子疼,你说他这不是作的么!”
“哎妹子,你说怪不怪,上次你说你这板子是在镇子上买的,你六哥这次也去了,咋就寻不到哩?”
秀娘早就想好说辞了,“六嫂,这可有的说了,我这洗衣板子是楚戈在镇上买的不错,但是在一个过路的货郎手里买来的,镇子上那些店铺都没有,我让楚戈去买,也就是到镇子上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再遇到那个货郎。”
刘氏哦了一声,“难怪哩,你六哥找死了找不到,合着镇子上就没人买这个。”
秀娘笑着应了下,手下忙活着揉搓衣裳,头也没抬道,“六嫂,你就那么想要这个板子么?”
刘氏道,“你瞧你,我要是不想要那个板子,干啥跟你开这个口啊。”
秀娘迟疑了一下,装着有些为难,“六嫂,我没别的意思,只是那洗衣板子,得不少钱哩。”
刘氏不以为然的拿着洗衣棍擦了一脑门子的细汗,“哎,这有啥,不就是一块木头板子么,就算贵能贵到哪儿……呃,这板子值几个钱啊,妹子?”
秀娘心下好笑,面上却忍着,道,“六嫂,这板子差不离得要一两银子哩,前儿楚戈告诉我,我还埋怨了他一顿哩。”
刘氏起先是觉得有点小贵,可随即转念一想,只要这板子好用就成,她家人多,换洗的衣裳就多,入冬还好些,可要是到了蜀天,那汗流的就跟下雨似的,一天到晚不知要洗多少,有时从河边回来,整个人儿都要累散架了。
“没事儿妹子,一两银子就一两银子,你只管给我买来就是了,到时你看多少钱,我回头再给你。”
秀娘一愣,原还以为刘氏会嫌贵不要的,没想到她竟然一口就答应了。
刘氏见秀娘神情怪怪的,直问她咋了,秀娘与她关系不错,半是真话半是玩笑的就把这话说出来了。
“哎哟,这有啥,妹子,你别看你六嫂平时抠着,到了真该花钱的时候,你六嫂我是从来不含糊的,这搓衣板咱是得买的,要不家里事儿那么多,不把我累死么,这点你看楚戈一早就琢磨到了,要不说这小子疼你咧。”
“六嫂,瞧你说的,咋扯到楚戈身上了,”秀娘微微红了脸,也不好意思再跟刘氏说了,任由她打趣去,自个儿低头忙洗衣裳。
其实今儿她来找刘氏,就是想从她身上探个底,这搓衣板子是头一份的买卖,她可不想把价定的太低,怎么个好使的玩意儿,就卖个白菜价不可惜了了。
但她要是心气儿大,一下子定的太高没人要,那她不就成了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么。
还好刘氏觉得这个价钱能接受的了,看来捣腾搓衣板子这条道还是可行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