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绿衣顿时大喜,不再继续计较九王爷的“失礼”,不过,她面上依旧维持着一抹清悠,她勉强压住心中的紧张和期待:“回府再说吧。”
陆琰低声道:“回府本王会给你细说,咱们先离开此地,如何?”
两人正准备离去,却突然听到汝歌的嘶吼:“你做梦,墨蝉翅永远都是我的,我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享受鱼水之欢,你可以背叛,可以欺哄,却无法阻止我最恶毒的诅咒……哈哈,杜允畅,我要你一直背着这个枷锁,永远得不到幸福和安宁!”
楚绿衣神色一黯,低声问:“王爷,他必须当这个替罪羊么?”
陆琰觉得奇怪,眼中锋芒掠过,终究还是耐心地回答:“犯了罪的人,再多借口,也无法改变这些事实。乾朝律法,维护的是正义和公道,如果仅仅因为同情,就为犯人开脱罪名,楚大夫,这就像你为病人诊治,病人罪大恶极,可是你必须遵守大夫的医理。同样,大理寺也必须遵守律法,绝不能擅自改变规则。你若是难过,我陪你出城走走?”
最后一句,才是九王爷的重点吧?楚绿衣不由得提高警惕,倒不是她戒心重,而是她有一段失去的记忆,和那些普通妇人不同,她不能轻易松懈防备之心。
“照你这么说,大理寺判案,完全是为了世间正义?而非皇室的利益?”
陆琰似乎有些吃惊:“你怎么能这么想?太片面武断了吧?”
楚绿衣冷嗤一声,淡淡笑道:“关键证人都死了,只有汝歌一人的供词,如果刑讯逼供,照样可以给他定罪,那些权贵呢?照样逍遥法外。你不是知道么?袁阎王躲在审讯室的暗门后面一直偷听。他心里向着皇上,这一点,本身就有失公道。”
陆琰无奈地摇头,目光变得稍稍柔软一些:“看来,你一直在生袁阎王的气?”
“谁生我的气?”身后突然传来袁斯莲沉稳的声音。
楚绿衣顿时吓一跳,她忙着和九王爷对峙,竟然一时失了防备,她非常苦恼,恨恨地瞪了一眼九王爷,怪他没有提醒自己,又狠狠瞪了袁斯莲一眼,怪他再次躲在后面偷听。
袁斯莲稳步靠近,距离半丈之远,目光落在楚绿衣身上,带着一丝审慎,他笑道:“我刚才守在门口,不敢进来,楚大夫,你知道为什么么?”
楚绿衣顿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清者自清,谁管你想什么。”
袁斯莲慢悠悠地扫了一眼她和九王爷,目中突然露出一抹疑惑:“你们两人,明明不是相识已久的朋友,甚至互相防备,却给人一种十分相似的感觉。”
这时,陆琰不再客气,直接不耐烦地斥道:“管好你的案子,别在这儿学妇人乱嚼舌根。”
袁斯莲顿时噎住,正准备反驳,就见杜允畅冲过来:“袁大人,这常汝歌犯下死罪,你可不能包庇他,就算九王爷有心,你也不能徇私枉法!”
袁斯莲奇道:“皇上这么说的?”
杜大学士竟然一脸郑重地点头,陆琰当即似嘲似讽地笑道:“你打算火中取栗?竟敢当着本王的面,挑拨本王和皇上的关系,以此谋利?”
这杜允畅神色怔忪,随即振振有词道:“王爷,盗宝案对皇上来说,是一块心病,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件寻常小事,你今日特地来大理寺探监,难道不是为了照顾楚绿衣?”
楚绿衣登时面色一沉,微微不悦,她眨了眨眼,故作无意地说道:“杜大学士,我闻到你身上有血气,你掌心是不是破了?还有,你体内气血沸腾,俨然心绪不平,过分激动?”
这保和堂楚大夫的医术,在场众人都见识过,果然,何婉婷第一个跳出来:“允畅哥哥,你竟然在紧张?你到底在紧张掩饰什么?难道,你刚才说的全是谎话?”
杜允畅试图假装镇定,掩盖过去,却被楚绿衣当场拆穿:“你血气翻涌,心肝负担过重,尤其是心脏,会因此落下病兆,不如,我为你诊治一番,免去你日后的痛苦?”
这话里,显然饱含暗示,九王爷缓缓皱起眉头,袁斯莲一脸无奈,何婉婷只思索片刻,便猛地醒悟过来,她急忙扯住躲躲闪闪的杜允畅,强势地翻开他的手掌,然后看到他的掌心,早已经血肉模糊!原来,他真的在掩饰一切!
“你要害我?害我爹爹?这贱人说的,全是真的?”何婉婷当场大怒。
杜大学士想为自己抗辩几句,就见何婉婷像一支怒箭,转身飞快冲出审讯室。如果被她和右相发现这是一场局,他杜允畅或许会沦为皇上的弃子!
杜允畅没有半点犹豫,脚步一转,疾速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