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不是师祖?”圆胤和尚挠了挠光头,他知道谭婧当年可是威震一方的强者,但眼前这个老太婆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修炼过的人啊,那单薄的身子,似乎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似的,他刚想要提高音调再询问一下,沈离突然一伸手把他拽住,并且示意众人保持安静,而他自己则牵着玄矶仙子走到田埂边,束手而立,表情恭谨,静静的没有打扰那农妇。
圆胤和尚等人虽然对沈离的举动感到大惑不解,但也知道沈离此举必然有自己的道理,也只好随着他。
这一站,却是直接从日上三竿直接站到了午后时分,圆胤和尚和柳如吉本身就是静不下来的人,此时早已按捺不住,浑身难受,常新立和武歆欣也是勉力支撑,只有沈离依然十分恭敬的静静候立,一动不动;而玄矶仙子本身修炼已久,心性自是极为沉稳,同样也是纹丝不动的站着。
许久之后,那农妇似乎终于拾掇完了田中的农活,将手中那柄跟她的身高不成比例的锄头放了下来,但是依然没有看沈离他们一眼,而是低着头收拾东西,但却终于是开口说话了:“老身不问世事已久,谭庚耀是谁,我不认识,不过你们能找到这个地方,还能打开我的八门玄宫阵,倒是不能小瞧了你们。”她的声音苍老而慵懒,似乎对一切都已经心灰意冷,不想再搭理,但是这几句话,却是已经自认便是当年的北湘谭婧了。
沈离还没说话,圆胤和尚见她终于有了反应,早已坐不住的他一个大步跨上前来,双手合十施礼道:“师祖,谭庚耀是剑桐君老前辈的嫡传玄孙,小僧是谭庚耀师尊在这世上仅存的唯一一个亲传弟子,师尊他老人家临仙去之前告知了您老人家的隐居之所,所以我们才找到这里来,这是我的朋友沈离,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您。”
谭婧听到这番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才缓缓抬起头来,她的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声音有些低沉的问道:“你说谭庚耀是剑桐君的嫡传玄孙,那么谭庚耀身后是否还有子侄?”
圆胤和尚如实的回答道:“师尊他一生都在为恢复北湘剑宗一脉的名誉而奔波,终身未有婚娶,所以并无子女……”
谭婧长长的叹了口气,道:“照你这么说,我和剑桐君的后代,到了他这一代就绝后了吗?”
圆胤和尚喉咙动了几下,不知道该说是或者不是,只好保持沉默。
谭婧自然知道圆胤和尚的意思,也不再追问,只是缓缓的说道:“这些傻孩子,一个家族的兴起和衰落,本就在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强求又有何益?况且我当年隐居之时,只知我儿谭庆与孙儿谭果,再往下的,我却是一个都不认识了,也想不到我们的血脉竟然还能延续这么几百年,也真是辛苦了他们了,如今这段血脉,断了也就断了吧。”
却听圆胤和尚愤愤不平的说道:“师祖,都怪那个浣海商会的公羊扈,处处打压我师尊他们父子,甚至后来还重创了师尊,灭我金钟禅宗满门,我圆胤与他势不两立!”
沈离注意到,在听到公羊扈的名字时,谭婧的眼底深处突然闪过一丝冷酷的杀意,但瞬即又平复了下去,只听她有些压抑的说道:“浣海商会?公羊扈?想当年老身修为巅峰之时,都还无法跟他对抗,你们又怎能幼稚到想在他的眼皮底下替北湘剑宗恢复名誉?若你真是我们的嫡传弟子,记住,从此不得再与公羊扈对抗,还要远离此地,不要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