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夏没有任何的反抗,凭着她现如今的身体情况想挥开他的手也挺不现实的,索性她也就随他去了,只是当她的眼睛与顾泽恺充满亏欠的眼神凝在一起的时候,夫妻五年,她自然读懂了那眼神里所隐藏的深深愧疚。
“其实当初我生糖糖的时候更危险,怀孕的时候我身体很差,医生曾经警告过我说我在手术台极有可能会大出血。”
现如今说起当日的情景,林盛夏就像是在阐述别人的事,表情平淡情绪起伏并不大。
顾泽恺脸上的表情却渐渐的凝滞起来,原本摩挲着她唇瓣的拇指也退去了热意,冰凉刺骨。
“后来以宁告诉我说,那天我躺在手术台上大出血之后,九死一生,输了不知道多少血才勉强的捡回一条命。”
林盛夏越是平淡的说出这件事来,对顾泽恺的打击却是越大的,他坚毅的眸底似有什么情绪在闪烁波动,脑袋里嗡嗡的,像是要炸开的头疼欲绝。
“生产完了之后,我并没有转去高级病房,而是留在普通病房想要看看那些有丈夫陪伴的妻子到底有多么的幸福。”
林盛夏慢慢的阐述着当年的往事,这些她从没有开口对顾泽恺说过的往事。
“我看着男人小口小口的喂着自己的妻子鲫鱼汤,看着他们逗弄着怀里孩子的模样,而我身边只有以宁和惜之忙上忙下,我的糖糖还因为身体虚弱躺在保温箱里,慢慢的,我患上了产后忧郁症,虽然不严重,但却还是影响到了我的生活。”林盛夏缓缓的抬起纤细的手指覆盖在顾泽恺的手背上,不过轻微的一扯便将那无力冰凉的手指给推开。
“那个时候我对你真的不抱太大希望,直到有天我在保温室外见到抱着糖糖的你时,你对我一贯冷硬的侧脸,竟然也会对糖糖露出温柔的笑。那天过后,我突然释怀了,不论我们两个人最开始是如何结合的,人心换人心,若是我对你好,你总归有一天会明白的,因为你的心不是石头做的。”
林盛夏的语速很慢,像是要让顾泽恺清楚的听到这一切。
五年来,这是顾泽恺第一次听到林盛夏阐述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却让自己深深内疚着。
这五年里她从来不会耽误工作与家庭,她努力的在寻找着这两项的平衡点,她做的很好。
他的顾太太,一向都是这么的厉害。
“这些,都是你顾泽恺不知道的,而我对你说起这些事情理由其实很简单,就算是我带着小黄豆与你回到了T市,你也不要做一些我们能够回到过去的梦了。”
林盛夏长长的睫毛扇动着,她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他的脸,将自己的意图坦白直接的告诉他。
而顾泽恺闻言如遭雷击般的凝视着林盛夏平静的脸,眸光里的希冀渐渐暗淡了下去,可心里却是不甘心的,不甘心顾太太连点机会都不再给自己。
这种焦灼的情绪很复杂的流窜在五脏六腑当中,饶是顾泽恺也难以消化,他执拗的想要拉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刚才被她推开的手指重新捏紧了林盛夏尖尖的下巴。
林盛夏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动作,好似她整个人生都被迫着受他主宰,察觉到林盛夏眼底划过的厌恶,力道陡然加重了一成。
两个人瞳孔内的彼此在渐渐放大,而两个人脸部的距离却在慢慢的减小。
顾泽恺明显的感觉到林盛夏的排斥,可就算是如此他却依旧执拗的拉近着彼此之间的距离,情不自禁的俯首,想要印上她的唇……
哇哇哇……的哭声陡然间划破了寂静无声的氛围。
林盛夏没有丝毫的躲避,只是安静的凝视着距离自己唇瓣不过毫米的脸,顾泽恺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
葱白纤细的手指抬起置于他的肩膀,轻轻一推,林盛夏面无表情的向着小黄豆的方向走去……
徒留下顾泽恺站在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