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总督阁下和清国人约定好,我们就应该服从总督大人的命令,这个鬼地方就让给他们好了,我们回到尼布楚后再整军重新占领这里就是。”
要求立即打开城门投降的是弗拉索夫卫队的军官格索夫和安德斯基,他们是随尼基塔一起先批到达杜吉根思克的。二人是弗拉索夫亲自挑选的卫队军官,在对弗拉索夫的忠诚度自然要比其他军官要高。但二人的意见却遭到了其他军官的反对,尤其是那些流犯出身的军官,他们言辞激烈的反对了起来。
“不能投降,清国人言而信,如果我们打开城门,我们就失去了一切屏障,各位不要忘记,我们杀害了多少清国人,他们一定会报复我们的!”
“是的,不能打开城门,我们是帝国的军人,我们效忠的是沙皇陛下,弗拉索夫大人现在已经沦为清国人的俘虏,他不再是我们的总督大人了,我们不能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拱手让出杜吉根思克,这对我们的安全是不负责任的,对沙皇陛下也是不负责任的!”
这些流犯出身的军官之所以反对这么激烈,因为他们干过很多类似言而信的事,他们曾经用欺骗的方式杀害了数以千计的东方人,所以他们根本不相信城外的清队会放他们回尼布楚去。这些人和卫队出身的格索夫等人不一样,在危险面前,他们最多的是考虑自身的安危,至于其他人,则不是他们所要考虑的对象。现在的事实很清楚,杜吉根思克有高大的城墙,威力巨大的火炮,只要依托这座坚城,敌人是不可能打进来的,但是一旦放弃杜吉根思克,他们就将失去帝的保护!
这些军官的意见让格索夫怒火冲天,他不满的叫了起来:“你们是什么意思?沙皇陛下没有解除弗拉索夫大人总督职位前,他就是我们的最高长官,他就是代表沙皇陛下,他的命令就等于沙皇陛下的命令!我们必须服从,服从,知道吗!”
格索夫身边的一个军官听他这样说,马就叫了起来:“格索夫,你想死我们不拦着你,可是你不能要求我们和你一起送死!弗拉索夫已经完了,他完了!他不再是我们的总督,他只是个可怜的俘虏,你不能要求我们听从一个俘虏的命令,这简直是个笑话知道吗!”
“恰怕斯基,你个混蛋,总督大人一手栽培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总督大人!”格索夫暴跳如雷,冲了来就要揍恰伯斯基,却被身边的安德斯基给拦了下来,恰伯斯基见状却是要冲来揍格索夫,不给这小子一点颜色,他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一直没有说话的瓦西里见军官们闹成这样,也一下来了气,他前一把抱住恰伯斯基,将他狠狠的到后面,然后怒气冲冲的叫道:“住手,都给我住手!你们还嫌不够乱吗!难道你们非要清国人打进来才懂得团结吗!现在,我们必须听从尼基塔大人的命令,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瓦西里的话让争吵的军官们都闭了嘴巴,他们一齐向尼基塔,紧张的着他,格索夫和安德斯基等人尤其紧张,因为从刚才尼基塔对待总督大人信,他们就知道这位尼基塔大人是反对听命总督大人的。
尼基塔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他缓缓扫视了一眼众人,然后将脑袋探了出去,了一眼城下的弗拉索夫,坚定说道:“总督阁下,你已经不再是我们的长官了,你现在是敌人的俘虏,我们不能接受你的任何命令,我们必须对沙皇陛下负责!所以我法接受你的命令,请您原谅!”
“尼基塔大人,你不能这样做!”
格索夫他们听到尼基塔的决定后,冲了来就要拽回尼基塔,却被瓦西里给拦住了。
瓦西里痛苦的对他们说:“尼基塔大人的决定是正确的,各位,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还是做好守城的准备。”
瓦西里的威望让格索夫和安德斯基冷静了下来,他们互相了一眼,摇了摇头,默默的走到一边。其余人见状,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实在是不相信清国人,与其把脑袋交给这些东方野蛮人决定,倒不如他们自己决定。
弗拉索夫等了半天却等来这句话,这句话疑是一把滴血的尖刀,一下剌穿弗拉索夫的心脏,他绝望的吼道:“尼基塔,该死的,你这样做会害死我的!”
“尼基塔,我最亲爱的朋,最忠实的部下,你不能眼睁睁的着我被他们杀死,帝,求你了,尼基塔,你投降!”
尼基塔已经打定主意,弗拉索夫的话语对他不起一丁点作用,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愤怒的总督大人叫道:“不,总督阁下,你太天真了,我相信只要我们打开城门,那些清国野蛮人肯定会屠杀我们的。总督大人,你应当做好为沙皇陛下尽忠的思想,而不是心存侥幸,更不能试图说服我们投降,你这样做是给你的家族蒙羞!”
“去你的,尼基塔,你这个混蛋!你是想取代我的位置,你以为我死了,你就可以当尼布楚总督吗!你这个卑鄙的平民,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你的自私将让你下地狱…”
弗拉索夫已经语伦次了,他恶毒的咒骂着尼基塔。然而任凭他怎么骂,尼基塔都不再和他说一句话,城头静悄悄的,只听到弗拉索夫那几乎绝望的声音。
骂够了,嗓子也哑了,弗拉索夫跌坐在地,双眼从东望到西,企盼有人能够到他。
“瓦西里,你在哪里,我以总督的身份命令你,立即打开城门!”
弗拉索夫想到了瓦西里,他曾经亲手将沙皇陛下的勋章递到这个名优秀军官的手,现在,是他回报自己的时候了。可是,城头依然静悄悄。
“烈奥尼德!”弗拉索夫再次尝试着叫唤他重的哥萨克人,可是同样他听不到任何回音。
“格索夫!”
“安德斯基!”
“……”
在连着叫了几个自己认为忠心的部下名字后,弗拉索夫终于放弃了最后一丝希望,他不再做任何徒劳的尝试。
帝啊,他们抛弃了我,他们抛弃了我!弗拉索夫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头蔫尾的坐在那,浑身下不到一点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