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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走廊的窗户前望着林允儿的保姆车驶出医院,季明辙回过身,司伏已经从病房内走了出来,他脸上明显有些兴奋和骄躁夹杂的情绪,习惯性掏了掏衣服的内衬发现空空如也之后,便向不远处的秘书挥了挥手。
秘书赶忙向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递上。
司伏低头点燃香烟,深吸口气之后推开窗户让外面的冷风吹了进来,一旁的季明辙默默的挪开了几步,然后问道:“我以为你戒烟成功了。”
“确实是成功了,只是有点儿情不自禁而已。”司伏咳嗽了一声,然后掐灭了指间的香烟,看着季明辙莫名的激动道,“是真的,杜启堂真的要成理事了。”
“他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集团内部竟然有两个实权高层选择支持他,加上最近被事情烦的焦头烂额的张启宇,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季明辙点了点头,他才是所有事情的策划者,当然知道杜启堂能够坐上那个位置对于盛世万朝又或者司伏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们没有想过能从张启宇手中平白无故得到那份关于和盛世万朝走私的账本,季明辙确定在此之前司伏已经用了很大的力气尝试得到那个账本,却一一失败。
那么只能另寻他法。
杜启堂,就是那个方法。
或许能靠这条好狗,让张启宇把那份账本永永远远的保存下去,至少.......不能被新先珏拿走。
这原本至少应该是半年之后才会发生的转折,却没想到新先珏又或者北目集团内部和新先珏有着共同期望的人们那么着急,竟然对杜启堂下了死手。
好在这个人命大,没死,那么必有后福。
司伏撑着双臂望向季明辙:“你说........如果让杜启堂当北目的会长会怎么样?”
“不可能。”季明辙摇了摇头。
“为什么?”司伏直起身子,看着季明辙说道,“他如果需要钱,多少我都有....需要人,我可以给他最大的帮助,两年,甚至都用不了两年,当年张启宇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也就比杜启堂大了三岁而已。”
季明辙沉默了一会,然后说道:“你得明白,狗永远是狗,他不是金毛,是条有奶就是娘的蠢狗。”
“你不能对他太好,只能打一棒给一颗甜枣。”
司伏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发现季明辙话语当中的一丝奇怪的地方,想了想之后有些惊愕的问道:“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他出事你也参合了一把?”
季明辙耸了耸肩,说道:“我只是把你守在他身边的那些人撤了下来而已,所以就算只是这样,杜启堂也差点儿就死了。”
“如果不是我派人一直盯着,最紧要的关头帮了他一把,那他早就死了。”
“唐人街一霸总归只是一霸而已,狗就是狗,成不了龙。”
司伏抿着嘴唇,指间那根还没点燃的烟被他搓成了粉末,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吐了口气,苦笑道:“爷爷总说我不如你,他指的不是智商。”
“是这里。”司伏指了指自己的右胸口,对季明辙说道,“爷爷说........季家出来的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你爷爷的那个侄子,明知道自己如果不死将来封王拜将指日可待,可他就敢带着手下的人去滚雷,死得其所,还有那位得病死的,被他拉下马的高官加起来能绕故宫走上一圈,可最后也死了,自己得了病不去管,就只知道把别人送进监狱。”
“你也狠。”
“但对自己别狠。”
季明辙下头,看着司伏手掌中被风吹起的烟草屑,然后笑着说道:“我这么怕死,怎么敢对自己狠。”
司伏没接季明辙的话茬,而是说道:“雷启云也来首尔了。”
季明辙沉默。
“我接到的消息,他可能带了你爷爷的话来,我不知道内容........但肯定跟你最近的举动有关系。”司伏继续说道,“我们家这次淌的水确实很深,这次事情结束,你就出去吧。”
季明辙摇头说道:“不是这件事。”
司伏疑惑的问道:“那还能有什么事?”
“他们怕我在这里乱来,但肯定不是因为这件事。”季明辙看着司伏说道,“我在京城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人,爷爷肯定不知道她回国了,而且是一家人全部都来,但总归是被爷爷知道我碰见了她,而且.......我身边有人在通风报信,叔叔甚至还知道林允儿。”
“这不很不好,他们还准备让伦敦的事情重新来一遍。”
司伏彻底皱起了眉头,他知道季明辙指的人是谁,但更惊讶与雷启云对季明辙的了如指掌,如今季明辙和林允儿确实什么事情都没有,可即便是这样,季明辙也十分的不开心。
有人威胁,自然有人要反抗。
“我原本以为,小时候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至少爷爷会开明一些,甚至对我要求不再那么严苛,可现在看来......不只是爷爷,很多人都推着我,要我跟爷爷对抗。”
“我没那种能力,但总得硬着头皮走。”
司伏打断了季明辙的话,说道:“不行。”
季明辙望向司伏,看着他急切的神情,重新低下了头,当年家里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知道季家的那些事。
如果不是季行履铁石心肠和活得长久,或许,季明辙也就没了现在这么多的烦恼。
十几年前,季家死了不少人,也走了不少人。
可季行履还活着,他把自己的孙子牢牢握在手心里,并且悉心培养,谁都不希望十几年前的事情再发生一次,可好像有人希望再发生,季明辙特别的无奈,但不知道有多少人正盼望着这些的发生。
幼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
季行履把这三样人生最大的悲剧全部经历了一遍,有时候司伏在恶意揣测,是不是季明辙死了,那位端坐钓鱼台的老人,也不会有任何的触动。
当年就是这样,所以司伏十分的担心季明辙。
“我只是想,不管自己有多少事情要做,有多少矫情得演,但总得有安生日子好过。”季明辙的声音很轻,“至少让我挑个自己喜欢的人过日子,总得好好的过过日子,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也没有什么国仇家恨,也没有什么大的抱负,可怎么就这么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