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与惜命认识不过是一个多月的事,可月惊华的印象中,这个原本是神裁殿裁决使的男人,寡言少语,除了对妻子郭子鱼体贴入微之外,与其他人,哪怕是店铺的老客人,也从不会多话。
不仅是惜命,事实上,神裁殿大部分的裁决使都是如此的脾气。
与分布在大陆各地,要求隐匿在各行各业中的殿徒不同,神裁殿的裁决使从小就被神裁殿各长老抚养长大,他们木讷少语,修为不俗,大多身怀绝技。
他们没有国家和家人朋友的概念,心目中只有唯一的信仰-神裁殿。
惜命身上,就带有很浓郁的裁决使的特质。
所以在月惊华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时,她察觉到,这颗混沌蛋的背后,必定隐藏着什么。
心中一动,月惊华展颜笑道:“子鱼,我记得你早前说过,想买一颗玄丹化石,制成摆设,可惜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高级玄兽蛋,你看,砂溪冕下手中的混沌蛋怎么样?虽说无法孵化,可是它的样子和云纹,不用加工,只用加个考究的木架子,就是一件出众的摆设品,”说着,她冲着郭子鱼递了个眼色。
反正月惊华已经打定了主意,这颗蛋买回来后,吃喝拉撒连带孵化,全都交给销金蚕负责,让它养自个儿的童养媳去。
郭子鱼却懵了,她什么时候和月惊华说要订购古蛋摆设了,这颗混沌蛋,从其本身来看,已经是形如废蛋,可它好歹也是颗混沌蛋,毕竟它是从神裁殿手中流出来的,本身的价值还是在的。
只是考虑到这颗玄兽蛋看上去本身的玄力尽失,就算是有了惊人的造化,将它孵化出来,要耗费的精力几乎是普通玄蛋的数十倍,难度无意等同于枯木逢春。
价值也堪比一颗高阶的玄兽蛋,将它买回去做一种摆设,那显然不符合郭子鱼的经商原则。
“买回去吧,店里是缺这样的摆设,”,却在这时开了口。
就在郭子鱼迟疑时,她身后一直在旁保持缄默的惜命忽的开了口。
“惜命,连你……”郭子鱼这才发现,自家男人的神色看上去异常难看。
两人同为夫妻近十年,早已是相濡以沫,从彼此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看出些征兆来,她心中一沉,明白这颗混沌蛋和神裁殿的出现都绝非偶然。
只怪她刚才只注意留意那颗混沌蛋,疏忽了自家男人的反应。
“既然如此,敢问砂溪冕下,这颗混沌蛋,你可愿意出手?”郭子鱼明白,砂溪方才易物时输了,心中必定对月惊华记恨的紧,所以对方才会让自己出面,买下混沌蛋。
“凭你们这些人,还想染指我的混沌蛋,”砂溪嗤之以鼻,想要收起了混沌蛋,就想离开。
哪知她一看手中,只见那颗原本瓷白色的混沌蛋,黑气不断增多,表面的那处黑斑也在不断地扩大。
砂溪性喜完美,历来追求美好无暇的东西,她的吃穿用度,也全都不容许有一丝瑕疵。如今看这颗混沌蛋,知道了它无法孵化后,心中就有了个疙瘩,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到了后头,真想将它随意丢弃了。
想起了月惊华方才手头那些精美的蓝雪蜡烛,尤其是那种还带着香气的蜡烛,身为女人的砂溪不免也枰然心动。
她缓缓地转过了身,傲慢无比地说道:“算了,今天本神女心情好,就将这颗混沌蛋卖给你们好了,至于价格嘛,就用方才那一套你给那名矮个男人的蜡烛来换。”
一套蓝雪蜡烛换一个混沌蛋,真不知该说这名神裁殿的神女没大脑还是不知人间疾苦,月惊华听罢,心中窃喜不已。
蓝雪蜡烛,只要拥有了蓝雪田,就能源源不断地制造,可混沌蛋却是百年难得一见,不用说,月惊华自然是心甘情愿地用来交换的,反正红菱那会儿送了三套蓝雪蜡烛过来,她打算送郭子鱼一套,余下来的两套也是摆设。
用混沌蛋如愿以偿地交换到蓝雪蜡烛后,砂溪就带着她的仆从们洋洋自得地离开了,临走前,砂溪的那名侍女还狐疑着看了眼惜命,后者此时,只是盯着月惊华换来的混沌蛋,默默不语着。
“子鱼,东西交由你带回去吧,”月惊华也没想到那么容易就能拿到混沌蛋,她看得出,惜命比她更想要这颗混沌蛋。
“嗷嗷,土凶丑,你在做啥,俺的媳妇,俺的媳妇,”销金蚕只差扑出来,满地打滚了,它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猪头主人。
“闭嘴,你懂得什么,放长线钓大鱼,你且看着,”月惊华面上挂着笑容,一脸的人畜无害。
郭子鱼却是沉下了脸,冲着月惊华歉意的笑了笑,接过了混沌蛋,拉着惜命走到了一旁的角落里,两人低声说了起来。
月惊华装出了副漫不经心地模样,将神识慢慢散开,尽管郭子鱼压低了声音,可她还是清楚地听到了两人的说话声。
“惜命,怎么回事?这颗混沌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还是你有什么事瞒着我?”郭子鱼神情激动,她和惜命决定在玄兽山脊定居时,就以约定,要将两人的过去全都抛在脑后,夫妻间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必须彼此坦诚。
可是惜命今日的反应,证明他还有事瞒着自己,也难怪郭子鱼会不开心。
“子鱼,这件事,你就不要问了,这颗混沌蛋,必须带回去,它……她之所以成了今天的模样,原因都在我,是我造的孽,”惜命想要接过郭子鱼手中的那个盒子,脸痛苦的扭曲在一起,似乎这颗蛋勾起了什么痛苦异常的记忆。
他颤抖着的手,才刚要碰到那个混沌蛋,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嘶嘶--”
一股强烈的波动,从那枚混沌蛋身上涌了出来。
那股力量里,带着愤怒和怨恨,力量之强大,即便是再暗黑地狱里,月惊华也从未碰到过。
那股突如其来的波动,化成了一把把形如刀镰的黑暗力量,眼看就要砍向了手中拿着混沌蛋的郭子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