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的火,形如莲花的火,突然从船舱里冒出了出来。
密密麻麻,几乎包围了整个船舱的触角蚯,被钻出船舱的青色莲火烧着,就如点火鞭炮那样,发出了“啪啪”的响声。
才刚浮出了水面的蚯水母意识到了形势不妙,缩起了触角就想要逃跑。
哪知道它的身体刚要下潜,河面上飘来了一朵又一朵形如莲花的火焰。
那火焰一沾染上了水面,只听得“轰”地一声,整个水面火光熊熊。
沌青莲火,来源不明,威力更是能融金销骨。蚯水母不惧刀枪,不惧玄力,却偏生最怕火。
此时河面上浓烟滚滚,火势竟是越来越猛,再看水面上,浮动着一片又一片的油光。
这一片水域,不知何时,竟已经被泼上了大量的油。
火烧了足足一夜,一直到了后半夜,火才渐渐熄灭了。
小船也已经被烧得只剩下了几根主梁和船架子,待到火势变小,蚯水母也烧成了烤水母后,只听得焦黑的船梁下,哗啦一声。
从下面钻出了三个人影来,月惊华和赤兮、唯唯口中吐出了含了大半夜的透气芦苇杆,看着河面上的一片狼藉,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几人翻身跨坐在横木上,赤兮抹了把脸,心有余悸地说道:“多亏了队长,早就看出了那是蚯水母,否则昨晚,我们已经被大卸八块了。”
想起了在水底看到的满船都爬满了触角蚯时的情形,赤兮就一阵恶寒。
她也是看走眼了,将蚯水母看成了巨怪水母,若不是月惊华早就知道了蚯水母怕火,自个儿随身又带着几斤用来烹煮用兽油,只怕昨晚他们就已经被蚯水母和触角蚯吞食成了一副骨架子,尸沉河底了。
事实上,大部分经过这一带的船只,包括当年的龙战水军,都曾遇到了这头蚯水母,他们由于太过轻敌,先是被引到了河道深处,再被蚯水母以类似今晚的行为,逐一拖入海底。
或死或沉,这才全军覆没在了这一带。
蚯水母做梦也想不到,它在这一带横行了近百年,昨晚却栽了个大跟斗。
只是赤兮也觉得奇怪,月惊华也是第一次到云河海道,怎么她能一眼就认出了蚯水母这种在大路上,几乎已经绝迹的古生物海兽。
“嗷嗷,因为土凶丑有俺,俺是宇宙无敌的神虫销金蚕,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一次,也是多亏了销金蚕。
在初次遇到了巨怪水母的袭击时,它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危险性远胜于巨怪水母的蚯水母,并提醒月惊华,这种水母刀枪不入,触角可幻化为群体触角蚯,但这种水母,玄火,就是它最大的天敌。
小船在这场火后,已经烧了七七八八,好在还剩了副船架子,众人将船梁捆绑在一起,勉强凑了副木筏,再将已经烧得面目全非的蚯水母绑在了木筏的筏尾。
这时,月惊华已经得到了金发戈尔的讯息,说是已经找到了早年龙战水军沉船的地方。
几人顺着潮水,驾着不伦不类的木筏往了云河海道的深处行去。
云河海道一带,最危险的莫过于就是这头蚯水母,连蚯水母的下场,无疑就是杀鸡儆猴,这使得月惊华等人接下来的路尤其顺利,几乎是没有再遇到任何袭击,就到达了蛇发戈尔所说的那一片龙战水军的沉船区。
月惊华一路行来,也明白了为何当年龙战帝国军部会不愿意派人前来打捞。
先不论有蚯水母那样的水中恶霸,云河海道这一带,暗礁众多,船只还真不好行驶。
只是越接近沉船区,月惊华就越是纳闷,清妍夫人一路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她又是怎么避过了蚯水母的视线,此时她人又在何方?
云河沉船区
蛇发小戈尔在电锯鲟的带领下,不停地下游,一直触碰到了一片细软的河沙。
河底,静静地躺着十几艘沉船。
它们或是横卧,或是一头栽进了肥厚的河沙里。
大部分的龙战水军的尸体都已经被河水冲走或者是被水系玄兽吞食,入目的只是一根根老化了的桅杆,稍有碰触,就会齐腰断裂。
水草生长在船体里,随着水流的方向,摆动着纤长的叶子。
一片黑影笼罩,月惊华苦心寻找的清妍夫人就如刺突兀地“行走”在这片水下。
邻近的水系玄兽,在发现了那团笼罩在她身上的黑光后全都游开了。
清妍夫人穿过了数艘船,一直到了一艘插有了主帅军旗的船前,才停了下来。
她看了看手上的戒指,那枚古朴的黑石头戒指上,经过了一个白天和夜晚的消耗,戒指上的光芒已经弱了很多。
“定海珠的灵力正在减弱,再过半个时辰,灵力会全部消耗光,必须快些找到墨林。”清妍夫人如履平地般,走进了那艘半个身子已经掩埋在了河沙下的船只。
二十多年了,想起了让自己魂牵梦萦了二十多年的丈夫,清妍夫人的双膝止不住带了个颤。
她又是期待,又是惊恐,她期待着能再看到丈夫,可同时又害怕自己的希望落空,到了最后,连他的骸骨都找不到了。
“不会的,只要有那样东西在,墨林的尸体一定就在船的某处,”抱着如此的想法,清妍夫人找过了一个又一个舱房,一直到了军舰的甲板上。
终于,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那是个高大的身影。
人影靠在了船舷上,身体还保持着前倾的状态,看得出,直到了临死的那一刻,男人依旧在率军抵抗。
看到了那个人影后,清妍夫人双手捧住了嘴,身子如筛糠般颤抖了起来。
无数次的魂牵梦萦,她以为此生再也没有法子见到自己的爱人了。
栩栩如生的男子,男人约莫四十多岁,着着一身雕刻着龙战水军图徽的重铠。
尽管已经死去了二十多年,墨林将军的容貌并没有发生太多的改变,棱角分明的轮廓,刚毅的眼神,一切都像是静止了般。
手指划过了男人的皮肤,与二十多年前一样,恍惚还带了温度一般。
“墨林,我带你回家了,”一滴清泪从了清妍夫人的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