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唯,从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为某个人献出自己的生命。
就如她从未去想过,自己的人生,究竟是幸运亦或者是不幸的。
唯唯,是她的名字。
像所有孤儿一样,她有名字,却没有姓氏。
她从小就是个孤儿,在她还是个婴孩时,就被一名爱喝酒的治疗师养大。
治疗师没给她起过名字,每次叫她去买酒时,就只会喊:“喂--喂--”
日子久了,她就有了个名字唯唯。
跟着治疗师,她学了些皮毛的治疗术,有一顿没一顿的风餐露宿着。
如果不是一次意外,治疗师醉酒冻死在了街头,她在安葬治疗师养父时,遇到了罗盘,也许,她会一直继续着流浪的生活。
罗盘花钱安葬了她的养父,将她带进了“兵二代。”
尽管“兵二代”小分队的所有人都说罗盘是个骗子,她依旧谨记着,那个爱吹牛老是喊穷的胖子是她的恩人。
因为这份恩情,她来到了玄兽山脊,希望靠着一天天的积攒金币,想将罗盘从商国天牢里救出来。
可是没想到,她还没把罗盘救出来,自己就先落入了兽腹。
当她以为,这一次自己必死无疑时,在熬过了数天之后,她感觉到自己被人救了出来。
睁开眼的那一瞬,她看到的是一双她生平见过最美丽的眸子,那里面有怜惜、温暖和鼓励。
和七月小分队的伙伴们在一起的日子,是她度过的最快乐的一段时光,在那里,唯唯找到了生存的意义。
尽管风大哥对小伙伴们几近压迫,可他边咕哝边肉疼地拿出一堆玄丹时的表情,却让人很是温暖。
在将她送入万意阵做试炼前的一晚,唯唯清楚地记得,月大哥对她说的一句话:“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唯唯,成长起来,你终有一天,会成为小分队不可或缺的一分子。”
可她终究是让月大哥失望了,在春日小道时,因为她,月大哥失去了月尘和叶紫。
在机缘传送阵内,又是因为她,月大哥一步步地走入了涅火阵。
是她,若不是她,月大哥绝不会向火凤烟屈服。
两行清泪,从了唯唯的脸颊上滑落。
跌落地面时,泪水化为了萤火。
她感觉到,生命力一点一滴地从她的身体里流失,她就如一根蓝雪蜡烛,耗费着身上的最后一****。
她喜欢月大哥,无关乎性别,仅仅是喜欢。
月大哥,是男,亦或者是女,都不重要。
视线一点点模糊,灵魂一滴滴的被蒸发。
献祭之术,这一次,唯唯用生命来呼唤月大哥的复苏。
涅火阵的火焰,渐渐熄灭,可惜了,她不能看到月大哥从涅火阵中走出来时,犹如凤凰涅槃般的炫目光彩。
月惊华,那个让人侧目,犹如太阳一般的人。
再见了,月大哥。
再见了,七月小分队的伙伴们。
若是生命可以重来,唯唯依旧愿意成为你们的伙伴。
唯唯,以身为七月小分队的一员为荣。
如扑火的蛾子,当最后一抹生命之力从唯唯的体内迸射而出时,月惊华的元神距离她不过几步之遥。
“不--”月惊华难以相信,唯唯竟会用献祭之法,挽救自己的生命。
她飞扑向前,试图接住唯唯悄然跌落的身躯。
可是,那股来自涅火阵内,元神和躯体之间的无形吸引力,却使得她无法靠近唯唯消散开的身体。
涣散,涣散,最终,她只能看着唯唯的身体,化为了一片漫天绿光,犹如星星之火,在她的眼前消失。
“唯唯!”月惊华放声嘶喊,可回答她的只是无力的风吟。
伊人已去,红颜化为白骨,只不过一瞬。
从孩提时就已丧失了哭泣功能的眼中,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无声地滴落,“为什么,为什么要选择这种方式,我还在,我一直还在。”
唯唯,一直是七月佣兵小分队中,最乖巧的一个存在。
她的个性,看似懦弱,却又好强。
在万意阵中试炼时,月惊华很意外的从蛇发戈尔那里听说,所有的佣兵中,唯唯的修炼时间是最长的,她几乎日以继夜,近乎不眠不休的修炼。
“月大哥,我领悟了一个特别厉害的玄技,虽说不一定会用到,可那是顶顶厉害的玄技,”那时,满心雀跃的唯唯所说的玄技,原来就是献技之术。
傻唯唯,若是可以,月大哥一辈子也不愿意你使用献祭之法。
泪水湿润了双颊,月惊华痛苦地闭上了眼。
前方涅火阵中,一片璀光炫目如火。
猛然间,一道劲光从月惊华身后掠过,墨康的声音如凉水灭火一样浇灭了月惊华的悲悸。
“哈哈,小丫头,都说女人成不了大事,献祭重生,你的肉躯老夫笑纳了。”
月惊华心底一凛,被悲伤冲昏了头的脑子,登时清明一片,墨康那老匹夫,竟然想趁虚而入。
她不再迟疑,第二元神立时也往了涅火阵中冲去。
只见两抹元神,一先一后,就如两柄蛰伏已久的神兵,直射向了涅火阵中的那具“躯壳。”
“小丫头,你这是自寻死路,小心老夫让你魂飞魄散,放弃这副身躯,他日你自然还有机会寻找相应的躯壳,”墨康得了青液,元神强大了不少。
他原本就是天玄巅峰,自是不会将只有地玄修为的月惊华看在眼里。
元神相争,比起一般的肉体厮杀械斗更加凶险,稍有不慎,就会魂飞魄散,再也无法挽回。
墨康暗忖,月惊华这具身躯,虽是女儿身,可涅火重生,又吸取了天地间最至诚至善的祭献之力,肉体强化可见一斑,若是能抢夺到手,墨康相信,假以时日,必能冲破丹境。
月惊华却想,唯唯用了生命为她换回的这一具肉躯,又岂能容他人染指。
墨康想要夺取她的肉躯,想也别想。
两人元神一入体后,墨康也是狡猾无比,他左游右窜,直往了月惊华的丹田游去,要知玄者只丹田,就如人之心脏,最是紧要。
只要夺下了丹田,这具身体,就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