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煌紫火,是净化之火,亦是毁灭之后。
即便是上古恶蛟见了如此的神魔之火,也不禁瑟缩着,不敢妄动。
宗少卿手中的火,迟迟没有引燃。
他凝视着那一口帝棺,帝魔无涯还未醒,此时是击杀他的最好时机。
“夺得帝魔无涯的无上魔体,成为万年间,星、辰;两大位面真正的强者,”这是巫女宗最后的心愿。
可临到了这个时候,宗少卿却迟疑了。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知道,他的命运逃脱不开天巫一族和魔族、圣兽间的恩怨仇恨。
这一万年来,他只是默默地照着娘亲的安排。
人前,他是神裁殿,心明如镜,人后,他是肩负天巫一族复兴之名的魔族之子。
他的命运,照着既定的轨迹,没有半分偏差的走了一万年。
可直到了今天,他才开始质疑,他所做的一切,是否正确。
为何他要为了上一代人,为了早已不存在的天巫族,杀兄戮父,若是说,击杀其他几名魔族皇族子嗣,是为了他自己的生存,那夺舍自己亲生父亲的魔体,又是为了什么?
谁能告诉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宗少卿手上的神煌紫火,不停地跳动着,就像他此刻的心情那样。
抱着复杂矛盾的心情,宗少卿没有立刻焚烧地宫,他将紫火缓缓地收了起来。
手放在了那口巨棺上,感受着从巨棺的最深处传递来的那一阵遥远陌生又无比熟悉的心跳声。
他依稀记得那个男人的心跳声。
在他还是一名孩童的时候,还没有特别清晰的记忆的时候,依稀记得,那个男人曾经将他抱在怀里。
他记得那阵心跳声,喜悦的,为人父的心跳声,男人开怀的笑容依稀在耳。
手不自禁用力,巨棺厚重的棺盖被推开了,发出了隆隆的,宛若雷声般的巨响。
棺木中,那具伟岸如高山的身躯,静静地沉睡着。
刀斧雕琢般的五官,依旧健硕的身躯,帝魔无涯,即便是昏睡万年,他依旧是魔族最伟大的王者。
倏然,一双紫眸跃入眼中。
就如怔魔了般,宗少卿看到了那双眼,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眼。
他的眸色,遗传自他的父亲,紫色,魔族帝皇之色。
“我的魔子,世上仅剩的魔族血脉,你终于来了。是她,让你来杀我的?”低沉的犹如龙吟般的男声,在了耳边充斥不绝。
瀛无涯,万年前的帝魔与宗少卿对峙着。
四条蛟龙腾飞而起,化成了四条蛟龙链,困住了宗少卿的手脚。
“你失去了击杀我的最好的时机,你比不得你的娘亲。女宗,那个狠心的女人,我为她痴守万年,她竟还是不愿意放下当年的执念。既是如此,我又何须再苦守。帝魔归来,我必将让四大位面为之战栗。九十九次夺舍,巫女宗,你教得好儿子,今日,我就要用你儿子来祭炼我的九转造辰功,”帝魔冷峻的脸上,愤怒、疯狂之色交替出现。
就在宗少卿推开巨棺的那一刻,帝魔无涯醒了。
地宫之内,数千口帝魔棺悬空飞了起来,数千颗帝魔煞阴丹就如漫天的星斗那样,环绕在帝魔无涯的身旁。
宗少卿的面色陡然变化,他明白,他已经错过了击杀瀛无涯的最佳时机,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困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