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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言拧了拧眉头,像是在给她瞧病一样认真,语气是少有的轻佻,道:“我从不知道,你竟也有这样刻薄的时候...”
一晃在药王府养病已经过了半月有余,尽管这府里安全,不会被外界所烦扰,可是九念心里到底是惦念着父亲,那日她受辱撞柱,当时是怨恨父亲,可事后冷静想想,父亲必定被她吓坏了,也定然很愧疚。
于是九念便写了一封问候的信件,让阿芙送到来俊臣府上去,看看父亲还好不好。
当天阿芙便把回信拿回来了,父亲的字迹九念认得,信上说他被来俊臣安排在来府暂住,让九念放心,也不再提让她认来俊臣做义父的事了。
父女之间又哪会记仇呢,九念便将自己在华言这里被照顾周全的事情写到了信上,叫父亲放心。而阿芙变成了她的信使,经常往来府跑。
按照九念的打算,是准备带着父亲回冀州的,虽然曾家现在没落了,但他们可以去南宫县投靠义父崔敬和妹妹崔仙芝,毕竟总在华言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
这日,九念趁华言没有为百姓坐诊,独自去找他,华言鲜少出门应筹,要么开诊,要么便是呆在药房里。
九念行至药房处,只见那药房的大门敞开着,从门内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
她闻声探头去看,那女子的背影正是卢画屏。
卢画屏乃是卢龄的女儿,那日向城将她介绍给吉云战的时候,九念听了一耳朵。那卢龄阴险狡诈,曾诬陷过她爹爹,九念不能不恨,且这卢画屏刁蛮任性,并没有给九念留下什么好印象。
九念站在门口,正欲进门,一台头便看见那卢画屏倚在了华言的怀里。
华言的药柜前摆着一张檀木桌子,桌上放着一支精致的玉盒,那盒子敞开着,不知道里头放了什么,而此刻卢画屏正半倚在他的身上,华言伸手揽住了她的腰。
这样的画面映入眼帘,让九念的心狠狠地一缩,一股妒火烧上肺腑,她停住了脚步,立在门口,动也不会动了。
然而那药房很大,华言光顾着揽着卢画屏,并没有看见九念的到来。
“卢姑娘...你怎么了?”华言的声音依旧淡淡地,扶了扶她瘫软的身子,然而这卢画屏却像是一滩迷醉的烂泥一般,不停地往他身上靠去。
卢画屏恹恹的扶着额头,脸颊靠在姒华言那充满淡淡药香的胸膛,目光迷离,声音沙哑,道:“言哥哥...这玉红草...怎么闻一下...就这么醉人呢...”
九念乍一看他抱着这卢画屏,还以为两个人在谈情说爱,可再一仔细看,便不难看出是这卢画屏一味的往华言身上靠,还说什么玉红草。
九念的嘴角泛起一抹嘲笑,后来再看看华言手足无措的样子,竟觉得格外好笑了。
她收了收笑,以手抵拳轻咳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到了姒华言那里,姒华言抬头一看,竟是九念立在门口,正面无表情望着他们。
华言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蹭啊蹭的卢画屏,赶紧站直身子,条件反射的将她一推,没想到力气用大了,那卢画屏便被推到了桌子边上,险些打翻了玉盒。
九念故意摆出一副非礼勿视的尴尬表情,看着华言,道:“我是有事要找你呢,现在看来好像不大方便,不如我先走...”
那卢画屏险些栽了跟头,揉了揉磕痛的手肘,看清来人后,那双灵动的眼睛立刻泛起了怒意!
哼!知道不方便还进来!还咳嗽!还故意这么说!假惺惺的!
华言见她扭头就要走,立刻唤住了她,语气中有些急迫:“阿九!”
九念停住,回过头来。
华言顿了顿,正色道:“画屏送了我一株玉红草,你要不要来看看?”
九念见他正殷切的望着自己,便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她自从进了洛阳,便始终处在寄人篱下的境遇,鲜少穿好看的衣裳,今日也是一样,只穿了一身庶人女子朴素的青衣,虽是绫罗布料,颜色却是低调安分。
而卢画屏,则是短襦袒胸,半臂飘幔,恨不得把七彩的颜色全部穿到身上,恨不得将胸前那对丰满挤上脖子。
九念走到卢画屏身边,低头望了望那玉盒之中的珍奇,不过是一株长得像车前草一般的干草,并没什么稀奇。
卢画屏一见九念查看,手一抬便将那玉盒给扣上了。
卢画屏抬起下巴望着她,道:“九姑娘还是不要看了,这玉红草吃一棵要醉上三百年,我刚才只是闻了一闻,便有些站不住了。”
“是么?”九念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望着那玉盒,道:“玉红草出自《尸子》,乃是传说中的异草,而《尸子》却是杂家之作,除先秦,后世不知加了多少旁门左道进去,旁门左道卢姑娘也信?我听闻有邪士以曼陀罗浸泡干草,冒充玉红草,确实有迷醉功效,但也不至于闻一下就醉了。”
卢画屏杏眼圆瞪刚要反驳,华言便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华言也是没想到卢画屏竟会借着玉红草的名义往他怀里钻,便站在九念这边,道:“卢姑娘,你找我来鉴定,我明确告诉你,这玉红草确是曼陀罗的气味,怕是你被江湖术士给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