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伸手替她推开门,侧身让道,“公子,您里边请。”
溶月点头含笑谢过,抬步进了房中。
一进去,便愣住了。
这雅间里的布局,同京中来兮楼中碧落阁的布局简直是一模一样。
溶月的怔愣不过一瞬,很快明白过来,走到萧煜面前坐下,直直凝视着他漆黑如墨玉的眼眸,“阿煜,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萧煜勾唇,将斟好的茶盏往溶月面前推了推,“阿芜可有想我?”
他不提倒好,一提溶月便来了气,抬眼瞪他一眼,没好气道,“不想,我吃好睡好,有什么可想的?”
萧煜眉眼含笑,“阿芜这是在暗示,这些日子想我想得茶饭不思辗转难眠?”
溶月不答,只气鼓鼓地盯着面前的青釉色茶盏。
萧煜伸出手来捉住她放在桌上的小手,看着她眼中隐有歉疚之意,“阿芜,是我不好,本想着很快追上你们的,只是这次宫里派来的尾巴有些难缠,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甩掉。”
溶月愕然,“宫里派人跟踪你,是皇……那位吗?”
萧煜点头。
溶月抬头担忧地看向萧煜,“你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没有。”萧煜唇畔笑意加深。
“这么说,那个女人派人半路截杀我们的事他也知道了?”溶月轻蹙眉头。
“自然。”萧煜肯定地点了点头。
看来,宫里有人要遭殃了。想到这点,溶月不禁弯了嘴角。突又想起一事,“苏苏和楼姑娘呢?”
“还在游山玩水呢。”
溶月惊诧看去,“苏苏肯接受楼姑娘了?”
萧煜一笑,“接不接受我看也没多大关系,反正楼姑娘是跟定他了。”
想到苏凉一脸郁卒的模样,溶月不禁失笑,先前的不快倒也消去不少,想到自己的担忧,又道,“你日后什么打算?当真在兴庆县住下?”
“自然。”萧煜挑眉,“阿芜在哪,我便跟到哪。”一贯温润的脸上难得出现了几丝吊儿郎当的神情,活脱脱一副纨绔子弟的神态。
溶月不理他,继续问道,“以商人身份?”
“是的,玉石商人。”
听他说起玉石,溶月便想起昨日之事,“那簪子,是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萧煜怎么会想起亲自绘制图纸去做簪?
“自然是为了讨阿芜欢心了。”萧煜如今这些肉麻的情话是张口即来,溶月好歹适应些了,不再如先前那般动不动便脸红。
见她面色如常,萧煜眉梢微耸,接着道,“本想着今日给你个惊喜,没想到阴差阳错闹了昨日那一通出来,不过好在簪子最终还是到了你手里。喜欢吗?”
看着他眉梢眼角笑意满满的模样,溶月自然没法再生他的气了,点了点头。
“还有一事,你那堂姐,被老五提做了侧妃,你可知道?”
“在表姐的来信中听说了。”想到这,溶月便觉得有些糟心。
“老五被皇上罢了督工之职,你放心,沈家二房翻不起什么大浪来的。”
不知为何,听到萧煜的保证,溶月顿时安心不少。
她抬头望一眼窗外渐中的日头。
“我这次是偷偷溜出来的,你没什么大碍我就放心了,我得回去了。”溶月不能多待,亲眼见到萧煜无事便放了心,起身准备告辞。
“这么快?”萧煜诧异,“本来还想请阿芜尝尝这醉仙楼的特色菜的。”
溶月回首一笑,颊边鬓发微动,“这醉仙楼反正也是阿煜的产业,我想,哪天来都是一样的吧。”
萧煜无奈勾唇,“那下次再见吧。”有天机和天佑跟着,他倒不担心她回去路上的安危。
“对了。”溶月走了几步,又回首道,“你现在住哪?”
“在将军府附近租了个院子,所以我和阿芜日后可是邻居了。”萧煜笑得风华潋滟。
溶月不禁暗笑自己多虑了,以萧煜的性子,必然事事都安排得妥妥帖帖的,怎么会轮到自己操心呢?
“那我走了。”她笑笑,出了雅间。
一出醉仙楼,溶月便觉得街上的气氛有些不对劲。路上行人都是行色匆匆,埋着头朝前赶。街边的小商贩也都在急急忙忙地收拾着摊位。
发生什么事了?
溶月一把拦住一位埋头朝前赶的老伯,开口问道,“这位老伯,发生什么事了?”
那老伯被人拦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刚要训斥,抬头瞧见溶月俊秀得有些过分的面容时,脸上的怒意退了些,沉声道,“年轻人,官府发通知了,全城戒严,大伙都赶着回家呢,你也快些回去吧。”
“好好的,官府为何戒严?”溶月不解道,却没听到回音,抬头一瞧,方才那老伯已经急匆匆走远了。
溶月愈发狐疑了,正准备再拦下一人问问,眼前黑影一闪,却是天机现了身。
“郡主。”天机凑近些,压低声音道,“王爷吩咐我们赶紧送郡主回府。”
“发生什么事了?”
“赤狄国君陷入昏迷,国内形势不明,边境官兵蠢蠢欲动。为防有人浑水摸鱼混入城中,赵大人下令全城进入戒备状态。”
溶月一听,也顾不上旁的了,快步朝侯府奔去。
一路疾行,依旧沿着来时的路回到了侯府后院角门处,四下一瞧,见没人注意,猫腰钻了进去。
照着原样将门上了锁,又脚步未停地赶回院子里。
刚一踏进院落,站在门口团团转的玉竹快步朝她奔来,口中小声道,“郡主,您总算是回来了。”
“怎么了?”溶月一边朝里走一边问道。她很少见到玉竹这么火烧眉毛的样子,莫非出什么事了?
“方才夫人派了人来叫郡主过去,奴婢先打发了。若郡主再不回来,奴婢们便只好向夫人说出实情了。”
娘找她,怕就是为了全城戒严之事了。
溶月心中明白,急急换了衣服朝侯夫人院子去了。
“娘,您找我?”
溶月自行掀了帘子进了房,便看到沈慕辰也在这里。
“哥哥也在?”溶月有些诧异。
“最近边关不稳,爹让我回来说一声,让府里人最近没什么要紧事不要轻易出门。”
侯夫人事先已经从沈慕辰那里了解到了原委,看向溶月,叮嘱道,“阿芜,你要听话,最近不要偷偷溜出府去了。”
溶月有些心虚,低着头应了下来。
侯夫人又仔细嘱咐了两人几句,见快正午了,便留了两人一起用饭。
吃过饭,侯夫人照例是要小憩一下的,溶月和沈慕辰便起身退了出去。
出了侯夫人院子,溶月抬眼打量一眼沈慕辰,“哥哥,怎么觉得最近老不你的人影啊。”
沈慕辰笑笑,“我天不亮就跟着爹去军营了,你当然见不到我了。”
溶月颇有些好奇,“哥,你一个文弱书生,去军营做什么?”
沈慕辰抬手给了她一个爆栗吃,看上去很痛,实际下手很轻。他瞟她一眼道,“你的功夫都是我教的,哪里看出我文弱了?”
溶月“嘿嘿”一笑,“逗你玩的哥,不过说真的,爹爹带你去军营做什么?”
“是我向爹要求进军营历练一番的。”沈慕辰随口道。
“什么?”溶月大惊,“你又没有受过操练,进去能做什么?”
“什么都不能做,所以需要从一个最普通的小士兵做起。”
溶月愕然,没想到哥哥居然这么快便把他自己想做的事付诸行动了。抬眼看见沈慕辰刚毅而坚定的面容,不由有些唏嘘。
若哥哥不生在沈家,他必然能像爹爹那般骁勇善战,在沙场上拼搏出另一个辉煌来。
可惜了……以为上位者的猜疑和忌惮,是绝对不允许沈家出第二个将军的。
溶月定定地想着心事,便有些出神了,沈慕辰唤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阿芜想什么呢这么入迷?”沈慕辰见她心不在焉的模样,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哥哥,你在军营好几天了,爹身边的幕僚副官你都了解了吗?”
沈慕辰有些不大明白她这话的意思,迟疑着道,“见是见过,不过并没有说上话。爹并不想太多人事先知道我是他儿子的事。”
溶月“哦”了一声,又叮嘱道,“哥哥,你平常有空帮我多多注意他们,看他们平日里都跟哪些人有过接触?”
沈慕辰闻言颇有些诧异,“注意爹身边的幕僚看副官做什么?难不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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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发晚了,明天要工作一天,估计也要晚上发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