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清香爽滑,面条的劲道配上肉丝的鲜美,口腔中的每个味蕾都似被调动了起来。
“好吃!”公仪音一口下肚,忍不住出声赞叹。
说着,也顾不上秦默,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虽然嘴馋,但公仪音骨子里还带着皇族的清贵之气,吃相十分文雅,举手投足间体现出良好的教养,又兼眉目胜雪,容光照人,便是简简单单地吃个面,也众人眼里也成了一幅淡雅的水墨画。
这么一来,不管是面摊上原本在吃面的客人,还是偶然经过面摊的行人,都忍不住停手驻足朝公仪音看来。
见公仪音吃得如此香甜而好看,众人只当她面前的面是什么山珍海味一般,纷纷涌了过来,一时间,小小的面摊变得门庭若市起来。
公仪音原本沉浸在面的香浓当中,并没有注意周围发生了什么。吃到一半时才突然觉得四周的声音大了许多,抬目四下一瞧,不由吓了一跳。
原本空了一半的小面摊居然这么快就坐满了人,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除了公仪音和秦默这一席只他们二人坐着,其他席位却是一点空隙也无了。
大家虽然吃着面,*辣的目光却是不停地朝他们这边梭来。
一半是看她,还有一半,自然是看她身边同样眉目清雅隽永的秦默了。
秦默此时已经吃完了面,正温柔地凝视着公仪音,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真真是陌上人独立,公子世无双啊。
那些个年轻的女郎们那哪里还顾得上吃面,只一双眼睛不断往秦默面上飞去,脸上一片酡红之色。
秦默是被人看惯了的,并不将这些目光放在心上,只目不转睛地瞧着公仪音。见她吃得急,额上已渗出了密密的汗珠,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秦默不由勾唇一笑,一面温声道,“阿音,你吃慢些。”一面从袖中掏出一方精致的素色锦帕,温柔地伸手替公仪音擦去额上汗渍。
周围响起一片倒吸凉气之声。
那些目不转睛看着秦默的年轻女郎们几欲溺死在秦默看着公仪音的眼神里。如果这位郎君能看自己一眼,自己便是折寿十年也愿意啊!
女郎们心中蠢蠢欲动,公仪音这边却已吃完了饭。
她有些心悸地瞟一眼四周如狼似虎的眼神,眸光转向秦默,压低了声音道,“阿默,我们回去吧,这些人的眼神太恐怖了……简直像要把我们拆骨入腹一般。”
原也不怪这些平遥镇的百姓。
平遥镇不过一个小镇子,哪里见过这么出色的人物?自然就新奇了些。更何况公仪音和秦默的容貌气度,便是放在建邺也是拔尖的,在这里自然就更稀奇了。
秦默看着公仪音的表情,低低轻笑一声道,“吃饱了?”
公仪音点点头,眸色亮晶晶的,仿佛落满清澈朝露,“饱了。”
“那便回去吧。”秦默对公仪音向来是有求必应。站起来将一吊五铢钱放在几上,对着老板淡淡唤了声,“老板,结账。”
说罢,牵着公仪音站了起来。
许是秦默身上的气势太过疏离淡漠,围观的人群竟忍不住让了条道出来。这时,有人认出了他们便是昨日将钱金打得屁滚尿流的人,一时间愈加生奇,窃窃私语之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公仪音听得分明,见人堆里的流言越传越离谱,忍不住在心中偷笑一声。
见公仪音心情不错,秦默也忍不住弯了嘴角。
回到唐府,刚歇了没多久,前院便有人来报,说是阿井和阿柳带着平阳县县令已经到了,正在前院候着。
公仪音秀眉一挑,微有些惊奇。
早上听秦默说他们午时才能到,现在不过刚到巳时,他们怎么就到了?想来路上一定马不停蹄地往回赶吧?
不过眼下也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公仪音看向秦默,秦默点点头,两人很快到了前院。
白天的时候若没有特殊情况,唐谦一般都是要去酒香十里的,至于唐夫人,向来都是待在后院照顾唐影萱,所以前院一般就只那两个婆子看着。她们得了唐谦的嘱咐,只老老实实守着府门,也不多问,没事的时候就待在自己的小院里。因此这么一来,前院一般就只公仪音和秦默的人。
两人到前厅时,阿井和阿柳还有其他几名侍卫都在院子里候着。
见到秦默和公仪音过来,几人上前来见了礼。
“路上辛苦了。”秦默看向阿井和阿柳。
“不辛苦。”两人异口同声道,虽脸上有汗珠渗出,面上神色却依旧精神饱满。
“平阳县县令呢?”
“在厅里,笙阁主在招待着。”两人看向前厅里道。
“好。你们先下去歇会。”秦默嘱咐一声,又扫了扫其他几人,“你们也先去歇着吧,若有事会再去叫你们的。准备好,下午应该就要上路了。”
“是。”众人齐声应了,领命离去。
秦默便同公仪音一道迈进了前厅。
公仪音目光一扫,见厅内站着的人除了一袭墨蓝色长衫的莫子笙外,便只有一位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了,背对他们而立,身上穿着褐色便服,面容看不这真切。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那中年男子和莫子笙同时转头看来。
“殿下,郎君。”见是他们俩,莫子笙迎上前来行了礼。
秦默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多礼,凉淡的眸光落在那中年男子身上,神情平静而淡漠,却让那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忙不迭迎上来,跪在两人面前行着大礼:
“下官岑轶见过殿下,见过驸马。”
听得岑轶这般称呼自己和秦默,公仪音不由愣了一瞬。原本以为之前秦默所说以驸马身份去请岑轶只是戏言,谁曾想到他竟真是以这个名头去的?
唇角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看着地上的岑轶道,“岑县令不必多礼,起来吧。”
待岑轶心神不定地站起来,公仪音又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道,“我这次只是微服出来,我的身份这平遥镇的人都不知道,岑县令还请保密才是。”
岑轶原本还有些奇怪重华帝姬和驸马竟然借住在这样普通百姓的家里,听公仪音这么一说倒也明白过来,忙不迭应了。
公仪音便不多说,只同秦默一道,走到上首的席位坐了。
没有公仪音和秦默的吩咐,岑轶哪里刚入席,只跟着朝前走了几步,在厅内站定。
公仪音没有即刻开口,只定定地打量着下手的岑轶。
见他额上有汗,眸光微闪,想来心中也有些惴惴,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派人叫他来这小小的平遥镇。
公仪音有心给他个下马威,也不急着说话,只用一种淡瞄的审视目光看着岑轶。
看了一会,岑轶果然有些忍不住了,朝公仪音又行了个礼,小心翼翼抬头看着她,嘴里试探着道,“不知殿下此次叫下官来平遥镇,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下官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