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船上大副在传达船长的命令。
“安静降帆!”
“拉起纤绳!”
“发动机器————”
嘹亮的喝声最后拖成长长的尾调,接上去的是船出发时候的机器蒸汽声——
“呜———启—”
蒸汽船出航时的反应是很大的,不止是那闷声闷气的噪音,还得加上那些要是白天就会冲天的黑烟。
好在隔得太远,船缓缓启动,罗梓最后望了一眼罗宅所在的那处灯火,心里庆幸太远了玉墨听不见,叹了口气,于是最后还是转头进了船舱。
但是罗梓猜错了。
距离影响不了玉墨此刻心里的悲伤与哀痛——
船开了吗?
船开了吧。
从昨天晚上浴室里好好的气氛突然急转直下开始,这一整天她都没能再看见那个霸道地把自己从揽玉楼带走的男人。
从白天,等到黑夜。
“是不是自己太心急了?”
玉墨不由得这样想,就这样想着,玉墨的眼眶不由得又红了,抽泣两声,她把眼泪逼了回去,然后死死地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玉墨想着:‘不能让眼泪滴下来’。
于是咬着唇紧闭双眸,长长的手指甲刺进皮肉。
“肯定是太心急了,现在罗梓一定认为我是个放浪、不安分的女人吧!也许还有可能在嫌弃我之前是欢场女人……”
“是啊,我是欢场女人,怎么可能会配得上罗梓这样的豪门少爷?我这么脏……”
“他也许以为我只是贪图名利,甚至还有可能是在怀疑我是不是在出卖色相,就是为了等他这样的金龟凯子……”
越想越觉得委屈的玉墨不知道,就只和她房间隔了一层楼,甚至都还是同一个方位的一处大通铺的房间里,有着一群同样妙龄、甚至还是精挑细选过的女孩子在叽叽喳喳地议论她。
“积了八辈子福德的女人”
“祖宗坟头冒青烟了才能碰上这样的好事”
“几辈子的福才能遇见少爷这样好的人”
——这就是她们安在玉墨头上的称呼。
“安儿姐姐,你就不担心么?就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女人,就这样抢走了少爷身边的位置!”
如果罗梓看见这个侍女的话,呃……好吧,就算罗梓现在看见这个侍女也不一定认得。
这个侍女是之前为了讨好玉墨,还特地从外头买来那束月季的侍女。
“是啊是啊!安儿姐姐你不知道,昨天我和青青半夜被管家叫起来伺候那个女人呢!那女人架子大着!不信你问青青!”
这个侍女则是昨夜从玉墨房间里出来,端着一个水盆的侍女。
“哎呀玉楠你别这样说啊!安儿姐姐你千万别听玉楠说的,玉楠你也知道的,向来说话都会加上两把火!玉楠——那个小姐只是晕过去了!”
被称为青青的侍女是昨夜在房间里端着热红糖姜茶的侍女,听见玉楠这样说,性子直往的她忍不住为玉墨打抱不平。
“哎呦青青!你不是也不喜欢那个女人么?怎么现在护着她——说!是不是你被贿赂了!我们可是都说的要支持安儿姐姐的!”
玉楠立刻牙尖嘴利地回敬。
“玉楠!你再乱说我就——!”
“就什么!你……”
“好了!别说了。”
这是安儿说的。
安儿是罗梓的贴身侍女。
府里公认的,那个面冷心更冷少爷身边除了齐总管外最近的人。
而且她还是个侍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