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漆黑的天空看不到尽头，外面簌簌的吹着风，青雀在书案前不厌其倦的看着书，与其说是看书，不如说是她在麻痹自己，如今的一切都不是她想要，这样的日子她想要改变，可她没有能力。

推开窗，一股冷风扑面而来，伴随着，点点的冰凉吹到她的脸上，伸手一摸，才发现是雪。居然下雪了，青雀心情顿时开朗起来，本想叫平姑一起来看的，可这已经是半夜，平姑在外间睡的正香，她没有打搅她。

没有点灯，地上的雪开始一层一层堆起来，青雀不知道在想什么，直直的望着黑夜发呆。

一片雪花落在她的鼻尖，青雀愣愣的抬头望去，乍一看，窗子上面吊了半截的人头，吓得她往后猛地一退瘫坐在地上，手指瞬间发软，指着那黑乎乎的人头颤着声音问：“你……你是谁？”

“死人。”

心里骤然一紧，青雀瞪大了眼睛，却也冷笑道：“呵，死人还会说话？奇了。”

那倒吊着人头晃了晃，接着从窗子上跳了下来，拍拍手道：“嗯，给你安排的任务做的不错，没让我失望。”

任务？青雀明了，是乾景宫里的那个男子，原来是活人，那她倒更是不怕了，也拍拍手站了起来，挺直腰杆子说道：“什么任务？我什么时候答应帮你做事了？”

只听见穿耳而过的风声，一抹黑色还没有一眨眼的瞬间，直直的站在青雀面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用了三分力道，狠狠道：“你信不信，我今晚就能让顾府，成为废墟一片。”

青雀信。

脑海里灵光一现，这个动作，这种说话的语气，似曾相识。

青雀从嘴巴里困难的挤出几个字，试探问道：“祁……祁染。”

男子力道稍稍放松，嘴角轻笑道：“还是没能瞒过你。”

“真的是你？怎么会是你？”这么说来，他的地位恐怕真不一般，能自如的出入在乾景宫，又有能力在城外建造自己的别庄，这个人，到底是谁？

放开了青雀，祁染撇撇嘴道：“真没意思。”

青雀不由得愤怒起来，“没意思？你当这是游戏吗？”

祁染挑眉：“难道不是？”

“祁染你……”

“嘘，别说话。你听，现在是不是很安静。”祁染闭上了眼睛，肆意享受此刻的一切，青雀欲言又止，祁染放轻了声音对她说：“人活在这世上，难道不是场游戏吗？哪个先死？哪个后死？哪个快活？哪个凄惨？不都是游戏的设定吗？嗯？”

“你疯了。”说出这句话时，青雀的神情很平静，祁染饶有趣味问道：“我疯了？”

青雀正色道：“祁染，人的一生不是游戏，每个人都活的不一样。你我相识一场，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管你我之间各自都经历过怎样的事，既然相遇，就不要怠慢这场相遇，这才是命中注定的。”

“那你的人生是什么呢？”

青雀想了想，“我想象着我的人生是一杯茶，香醇却朴实，可是现在比较糟糕，它还是一杯酒，辣口而浓烈。”

祁染扑哧的笑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别人将人生比作茶呀酒的。

“祁染，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身份，是什么？”

祁染眸子一亮，拖长了声音：“哦？还以为你与我说这么多的话是真心的呢，原来是想套我话呀，傻雀儿，我可不糊涂。”

“不是的。”青雀着急解释道，可祁染伸出右手掌捂住她的嘴，嘴唇处凉凉的，祁染自嘲笑道：“你不了解我的过去，就不要妄想凭这三言两语让我回头，怎么办呀？我不是个好人，我也不爱当好人，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好人都被木亦寒当了，丢给我的，只有坏人这个选择。我没得选择。”

最后这几个字，带着不易察觉的无奈与悲凉。

“难道你不能和他一起都当个好人吗？”青雀仰头问道。

祁染笑得甚了，“莫非你想好人当道吗？不，我不会这样做的，我喜欢有坏人的世界，因为坏人与坏人之间，只有拳脚相加，没有勾心斗角，两者相比，我觉得前者要痛快一点，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