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破涕为笑,在林中又蹦又跳,向寒山寺走去。王子服只要见到她的笑脸就很开心,跟在她身后来到了寺庙中。
寒山寺位于半山腰,端庄肃穆,时逢晚课,寺里钟声悠扬,在山林间回响。
王子服和婴宁说明来意,主持就将他们带到禅房。只见简陋的禅房中,正有一个憔悴无神的老人,坐在窗前。
“张伯……”王子服上前询问。
“我、我是谁?”老人茫然地回答,目无焦点。
王子服和婴宁错愕地对视了一眼,看向主持,不知道张伯是怎么回事。
“他一直挺好的,可前几天一位妇人过来探视后,他就变得糊里糊涂,什么都不记得了。”主持连连摇头。
“妇人?她长什么样?”婴宁连忙追问。
“大概四十岁左右,带着围帽,看不清面容,但身上极香。”
“身上极香……”婴宁轻轻说着,已经猜到是谁。
王子服也有了猜测,但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承认,忙避开了婴宁的目光。
七、
香粉厂内,工人成群结队地去吃午饭,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在了花圃,他身材高大,满脸横肉,却正是马生。
他将一包粉末倒入了浇花的木桶中,转身便走。
黄狗看到一切,跳起来阻拦,却被马生提起棍子打走。做完这一切,他便趾高气扬地离开了。
黄昏时分,婴宁和王子服回到了香粉厂,婴宁满脸不快,任凭王子服怎么劝,都撅着嘴巴一言不发。
他连连叹息,还要出口劝慰,却见王夫人面如寒霜地来到了花圃。
“婴宁,今天一整天都没看到你在花圃!不好好工作,跑去哪里玩了?”王夫人阴沉着脸看着婴宁。
“回禀夫人,去寒山寺了。”婴宁正对她有一肚子气,大义凛然地回答。
“没事去寒山寺干吗?”王夫人阴阳怪气地问。
“去看望一位老伯,听他说故事。”
“你们去听什么胡言乱语了?”王夫人见她态度嚣张,立刻瞪圆了眼睛。
王子服见两人一触即发,眼看就要吵起来,忙从中调和,说是自己贪玩,听说寒山寺风景如画,见花圃中没什么活干,才拉婴宁过去赏景。
可他话未说完,便被婴宁一把拉开。
“没错,不知夫人是否也去过寒山寺?所以张伯才忘记了一切,包括十年前的事?”想到失忆的张伯,婴宁愤怒地质问王夫人。
“没分寸的丫头,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回来了还不去干活?花圃一天都没浇水了!”王夫人强忍怒气,咬牙切齿地吩咐,“你最好现在就给我去!”
婴宁早对王夫人存有偏见,听她呵斥自己,怒火更胜,竟踏前一步。
“婴宁,快去吧,再说大黄还没人喂呢。”王子服连忙拉住她,低声劝慰。
王子服的体贴令她怒气稍歇,转身离去,但背影仍愤愤不平。当着母亲的面,他也不敢去追,只能垂头听训。
“子服,以后你少来找这个野丫头。”
王夫人训斥了儿子一顿,怒火冲冲地离开,王子服看着她越来越苍老的背影,心下酸楚。
夜幕降临,身姿矫健的曹飞来到了寒山寺门外。他手中的追邪指针停到了一处,不再转动。
他知道追邪找到了猎物,却见山里中异常寂静,草长莺飞中,毫无异状。
他双手一翻,捏了个法决,向林中施法。只见一条散发着蓝光的痕迹出现在他面前,直通林中深处。
他满意一笑,追了上去。
次日清晨,天空昏暗阴沉,铅灰色的乌云宛如沉重的山脉,压在香粉厂上空。
工人们惊慌失措地奔走高叫,向花圃聚拢。婴宁被嘈杂声吵醒,也跑过去看,只见王子服和王夫人也站在花圃前,满脸绝望。
花圃中原本争相斗艳的花,竟然在一夜间全部枯萎,而且都烂到根部,连抢救的余地都没有。
“是不是你?本来好好的花,为什么一夜间全枯萎了?”王夫人一看到婴宁,就厉声质问。
“我、我怎么知道?昨天还好好的……”
“你是气我骂你,才破坏花圃,想把我王家拖垮是吗?”王夫人见她装委屈,越发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