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爷爷奶奶那份慰问金送上,就大功告成,至于,姑姑,她爱咋咋地!
“哎,我说,你就赶紧过去吧!别弄那什么水果篮!”李治好盯了一眼紧锁眉头的叶永芬。
“姑,咱妈现在才开始学做糕点,局面还没打开,若是生意好了,可以让你家小哥过来帮个忙!”子晗冷不丁大声说话。
“咱儿子可不是做这个的料呵!人长得倒是高高大大,帅帅气气,哎,能不能让他到哪家做个门童?”李治好倒是很喜欢这个话题,一把拉住子晗的手。
“他最好是高中毕业啊!现在,不管做什么,学历很要紧!不过,哪一天,我帮你问问?”子晗若有所思。
“他很喜欢读金勇的书,没事研究小李飞刀,边城浪人,成天就练什么武功,我真担心在家闯祸!”李治好接着说叨。
叶永芬快步跟了上来,使劲捏着子晗的胳膊。
“瞧,咱侄女自个儿工作都没着落,就寻思想着别人,都说这外甥随娘舅,侄女随家姑,咱叶家人心眼好,可就是使不上力呵!这卫生局、防疫站、工商局几次三番盘查咱小店,摊上不少钱,眼下,这饭馆遍地开花,咱讨生活越发地不易,这还比不上你们有地,咱什么都得花钱,想想以后都怕,这身体糟了,也做不了,怕是真得要饭了!”几句话,把自己夸了一番,顺带着把工作的事也给撂了!
这找工作事小,以后事无巨细可就再也拎不清了,乡下的亲戚可不止这么一个,可不能以咱为轴心形成巨大的据点。
到时候,行李背包可是不请自来了!
难怪,李治好风向转得快!这不,求人也不带冷脸的!
李治好还想说什么,叶永芬已抓着子晗的手大步流星地走了!
她低着头轻轻叹了口气。
刚才,若是对她说话轻一点就好了!
“等等,李姑姑,你家小哥什么名字?”子晗回过头来。
她才不管姑姑递的什么眼色!
若自己真的随她,怕是早就是孤家寡人了!
“李找喜!”李治好大着嗓门。
“瞅瞅,这没文化还真可怕,怎么整这样一个名给孩子?干脆李洗澡得了!成天泡在水里,这脑袋瓜子怎么也都是水啊!”叶永芬一脸的嫌气。
子晗忍俊不禁。
都听说有位老叔叫高尔础,可不,这位小哥可算是李寻欢的铁杆弟子了!
李治好抓耳挠腮了好一会,觉得这名字确是不好!回去得改改!
还是城里人懂的多!
目光,又一次对上叶永芬,瞅瞅自个儿一身肥膘,轻轻吸了吸肚皮。
叶永芬余光瞟了一眼李治好,若无其事地慢慢地活动了一下筋骨,笔直着腰,拿手梳理着乱乱的头发,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身上残破的衣裙。
刚才一时气急,竟没有好好谢谢那位师傅。
伤口包扎得利利索索的,走起路来也快了一点。
子晗的衣服,穿在身上除了有些长,整体还算很好看的。
也正因为长,摔跤的风险才巨大!
不过,与乡下人走一处,她自然多了几分矜贵优雅,莲步轻移款款而动。
在乡间多年劳作,李治好圆盘状的脸黝黑发亮,长长的衣衫包着丰满的肥臀,随着匆匆的步履一晃一晃地颤抖。
一双眼睛大而圆,眼角如刀刻般的纹路清晰可见。
走过一段笔直的大道,绕过回廊,三个人加紧了步伐。
子晗下意识地摸手机,这个时候,想必子新的课也补完了!
“哎,他婶子,你慢点儿,若是再有个闪失,可咋整?”李治好大着嗓门。
手机铃声音响起,子晗停了下来,按了接听。
“姐,你在哪啊?身体怎么样?我在画室旁边的肯德基吃饭呢!哥一大早就订好了,哥不让我去接你,让我下午接着去补习……”
叶子新的话总是暖心。这小子怕是感应到还有姐姐在惦记着他啊!
“四喜想接着跟王佳佳在一班,他们三个下午跟我一块去补英语。本来,哥会抽空教我们,只是,他很忙,就给我们四个找了辅导老师。一会儿,他就送我们过去了!姐姐,芥茉姐还有姑姑没为难你吧?你自己小心,别再发烧了,哥都一宿不睡地陪着你,人家还要工作……”
子晗停了停,余光扫过叶永芬虎视眈眈的双目,笑着:“姐好着呢!大碗吃肉大口喝汤!”
跟着姑姑的确是得小心一点!
心里对林樾小小的一阵腹诽。不过,仿佛也不应该是人家的错啊!自己如此之忙,比总统还忙,有人帮你管着兄弟,有错吗?
至少,他是一直关心着自己的人啊!
总之,最不消停的是姑姑了!如何把她成功大扭转似乎真的有点难啊!
“姐,可别全吃了,记得留点给我……”子新着急地拔高嗓门。
“好好听课,晚上有你吃的份!”子晗压低嗓门。
挂了电话,目光对上叶永芬幽深的双眼。
“晗,子新小子倒是很听你的话啊!”叶永芬仿佛是吃了酸枣。
可不,她的耳朵是顺风耳吗?
不过,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丝丝暖流漫过。子新这小子还是很纯真的好小子呵!
不想他父母的事!那不是咱管的事!
只是想着被姐姐肢解得支离破碎的水晶鞋,子晗总觉得是自己的错!
自己这样不停歇地伤害着人家,人家从不计较,而自己整不好的一摊事,不都是他在善后吗?
那个大肥脸,都被他修理得入大桥肚了,自己正好也踏上一只脚,拧了他一颗牙解气!
只是,自己所想所愿,他怎么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呢?
这个世界,还有谁是最明白自己的人呢?
大马哥也算一个吗?
只是,为什么以命相搏的人总是他呢?
宿舍楼里,曾经没有人愿意跟自己玩,只有他陪着自己度过孤单的童年!
他还是他,一直是他!
慢慢低头寻思着,穿过绿草地芳菲的花坛,转了个圈,上了电梯,就到了骨科病房。
远远地,就看见姑父李治学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旁边坐着个女的。
子晗想打手机,显然已来不及了,应该说,两个人挨得并不是太近,至少还是有点距离的。
只是,咱姑姑怎么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