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番折腾,已到了正午时分,明亮的阳光当头洒落下来,照亮整个天山北脉。商不弃一夜未睡,双眼愈发红肿得吓人,只见他沉着脸一言不发,也不理会旁边的谢贻香,自行回到帐篷中歇息。谢贻香不禁暗叹一声,心道:“这位北平神捕的本事虽大,肚量却不怎样。须知人生于天地之间,终究会有力不能及之时,若是一遇上解不开的难题,便要似这般赌气,迟早会把自己活活气死。”
当下谢贻香也不再纠结萨迪克的神秘失踪,自行回到帐篷里休息,虽是满脑的倦意,却哪里睡得着?如此眯了半响,迷茫中她依稀看到眼前有一个人影晃动,却又被笼罩在一大团烟雾之中,根本看不清形貌。她正在好奇这个人影是谁,便听烟雾里那人似乎在和自己说话,仔细一听,却是在向自己询问,问道:“那间墓室,合计共有几面?”谢贻香不解地回答道:“前、后、左、右、上、下,当然是六面。”
这话一出,谢贻香陡然清醒过来,对面的烟雾和人影也随之消失。她忍不住脱口叫道:“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随即冲出帐篷,唤出对面帐篷里的商不弃,兴奋地说道:“我终于想通了墓室里机关的秘密,说起来其实再简单不过,关键便是墓室顶上的那九块石板!”
当下两人重新回到山壁前的墓室处,一同跳进墓室当中,谢贻香便学萨迪克先前的举动,将墓室顶上的九块石板重新盖好。要知道这间墓室不过四五尺深浅,将顶上的九块石板尽数盖上后,两人便只能弯腰站立。谢贻香点燃怀中的火折子,向旁边的商不弃笑道:“要是我没猜错的话,这间墓室里的确存有开启密室暗道的机关,却是利用人性的弱点,通过精巧的设计将其隐藏起来。进到墓室里的人,必须要将头顶上那九块石板重新盖好,墓室里的机关才会被触动;而我们先前的几次寻找,却都没想过要将石板重新盖好。倒是那萨迪克误打误撞,将自己关进了墓室里,这才触动了机关。”
说着,谢贻香便去当中那口石棺上寻找,眼见那具“腊尸”还仍躺在石棺里,她略一思索,便抬脚跨进石棺。伴随着她站进石棺当中,脚下的石棺忽然微微一动,然后便往地底沉没下去。谢贻香惊喜之下,连忙招呼商不弃上来,却见商不弃一动不动,只是半蹲在一旁,用两只红肿的眼睛冷冷盯着自己,还在嘴角处泛起一丝狰狞的冷笑。
谢贻香心中一惊,脱口问道:“商捕头,你……你这是何意?”她话还没说完,脚下的石棺沉得极快,转眼间便已没入地底两三丈深浅,这才终于停了下来。借助火折子苍白色的火焰,只见地底深处的沙石壁上,分明有个一人高低的洞穴,里面一团漆黑,深不见底。谢贻香又向上面的商不弃招呼几声,却并未听到答复,一时也顾不得理会,径直抬脚跨出石棺,往沙石壁上的这个洞穴而去。
谁知她左脚刚刚踏进洞穴,正要把右脚从石棺中抽出,猛觉右腿一痛,竟是被什么东西死死扣住了。谢贻香略一思索,顿时只觉魂飞魄散,回头去看,只见果然是石棺中的那具“腊尸”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正用双手扣住自己的右腿;而它十指指尖那尺许长的指甲,分明已经刺入了自己腿上的皮肉。
只见这具“腊尸”摇晃着一颗稀烂的脑袋,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阴恻恻地笑道:“砸烂我的头颅,剖开我的肚皮,这便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