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和郁飞看了温锦一眼,有些担心。
温锦点点头,“没事,我跟王爷聊。”
两人这才下车,去坐后头的车。
马车重新上路,萧昱辰的马很有灵性,就跟在车厢外头,无人驾驭,它却能并排前行。
跟来的几个亲兵,也护在一行车马两侧。
重新动起来的车厢里,却安静异常。
萧昱辰挑亮矮几上的灯烛,盯着温锦装扮过的脸。
“从哪儿回来?”他低声问。
温锦看了他一眼,这男人大有长进……越发喜怒不形于色了。
温锦听出他声音低沉,却看不出他脸上是喜是忧。
“听说是宋韬的别院。”温锦道。
萧昱辰看了她一眼,“听说?”
“嗯,听宋国来使说的。”温锦道。
萧昱辰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温锦也不知道,他己经知道了多少。
秉着多说多错的原则,她选择沉默是金。
没想到,萧昱辰也沉默下来。
但他的手却没停,他坐在温锦对面。
矮几上有温热的茶水,他把茶水倒在帕子上,小心翼翼擦拭温锦的脸颊。
温锦下意识躲了一下。
他伸手托住她的下巴,“别动,易容术在脸上时间久了,对皮肤有刺激。你皮肤本就细嫩。”
只此一句,车厢里又沉默下来。
只有萧昱辰小心翼翼地给她撕去假面,卸去妆容的声音。
待脸上的假面去掉,温锦果然觉得僵硬的脸都舒服多了。
萧昱辰这次,虽有“醋意”,却没有一上来就横加指责,他虽面色不轻松,人却很冷静。
这叫温锦刮目相看,至于说,完全不吃醋,全然理解……温锦根本没奢望。毕竟人非神,怎么可能没有情绪?
“我没见到宋韬,只见了那个女扮男装的宋使刘佳人。”温锦从袖袋里拿出那张白纸,“她给了我这个。”
萧昱辰接过纸,又看了温锦一眼,“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很自责。似乎所有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都没办法保护好你,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我觉得自己……”
他声音涩涩,说不下去。
“王爷不必妄自菲薄。”温锦笑说,“如果我愿意做一个被人保护,永远不会遭遇危险的人,我该待在内宅,不做任何看起来是‘离经叛道’的危险之事。”
“我既选择了这条路,就对一切风险有预料,也负有全部责任。怎么能一边说着‘女子自立自强’,一边把责任都推到王爷身上呢?”
萧昱辰微微一怔。
温锦把白纸放在灯上。
灯上的热力,很快让纸上的字迹显现,同时,纸也略微变黄。
萧昱辰打开纸细看,他很快皱眉抬眼,“齐国人?宋国来使告诉你的?这消息也是他们得到的?”
温锦轻笑,“只当个参考,我也未曾完全相信。绑架她们的人,己经被拿获,待审问看看吧。”
在大梁的立场上来看,宋与齐有竞争关系。
宋国外使立证齐国人是凶手,也不可全信。
萧昱辰沉吟片刻,缓缓分析。
“宋国人想交好你,甚至请你出使宋国。他们不会捏造出事情来嫁祸齐国,欺骗你。”
“如果谎言被拆穿,他们反倒得罪了你。费力而不讨好。”
“齐国定是与此事有关,把柄又恰落在了宋国来使的手上……明日我进宫一趟,齐国人既有此念头,恐怕还会在父皇那儿横插一杠,胡乱搅合。”
温锦点了点头,“越是遭遇阻力,就说明此事影响越大,我不会放弃的。我反倒更有斗志,要把这件事情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