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郡和五原相距遥远,鲜卑来去如风,长途奔袭作战是犯了兵家大忌,
就算是赵忠逼迫刘备,刘备也不会在信上写的这么慷慨激昂,完全没提自己的苦衷,似乎还对赵忠的决策颇为支持——
是了,这个战术有可能就是刘县尊自己提出。
公孙瓒比较耿直,没有看出这里面的弯弯绕,他幽幽的叹了口气,道:
“玄德真是好运,想是当日和曹操相识因此攀附了宦党,
这天子也是忒胡闹,之前封曹节当车骑将军没什么实权还算说得过去,现在封了赵忠车骑将军,却让他主持北地的战事。
这些宦党奸佞把持朝堂,真让我辈寒心啊。”
“不过这样也好,奔袭鲜卑,离不开骑兵,这骑兵……天下还少有人能比得上我。”
程普随意点点头,他对公孙瓒的骑兵作战能力还是挺佩服,也就不拆他的台。
“将军,此番刘县尊自己可带兵来?”
“自然带兵,估计没多少人,到时候我等合兵一处,也好有个照应。”
涿县有多少骑兵程普很清楚,听说刘备也率军,他更判断这次绝不是信上所说要去长途跋涉,援助友军击退鲜卑。
十有八九,刘县尊想在代郡有些图谋。
程普心中通明一片,笑道:
“赵忠不过一阉竖,真要作战,还要靠将军和刘县尊勠力同心。”
难得程普没有提反对意见,公孙瓒也笑的非常开心。
“快去准备吧,叫牵招和严纲准备,此番我等定要立下大功。”
“算了,严纲就别动了,呃,要不然还是去?
还是不去……”
程普:…
·
公孙瓒热血沸腾,整装待发的时候,跟他同样驻扎在蓟县的护匈奴中郎将王柔却在大发脾气,
他把军帐内的桌案几乎全都踢翻,又拔出宝剑肆意挥舞,吓得奉命前来的南匈奴大族休屠各部的首领休屠淳面如土色。
也难怪他害怕,前任南匈奴单于两年前因为和前任护匈奴中郎将张修不和惨遭杀害,他真担心这货盛怒之下把自己也给一剑杀死。
“可恶,赵忠这阉竖,欺我兄弟太甚!”
王柔的兄弟王泽担任代郡太守以来数次打退鲜卑的入寇,将代郡经营的如铁桶一般,
就连檀石槐在的时候也为此把入寇的线路该做了渔阳、右北平一带。
现在赵忠章口就莱,说王泽战备松弛,还叫王柔去代郡议事,分明就是想拿兄弟二人立威,
“赵忠这厮,分明不把我太原王家看在眼里,这个混账。
不行,此乃乱命,我不能听他摆布!”
王柔的门客荀谌今年二十三岁,在王柔大发雷霆的时候也面色冷静,
冷眼看着南匈奴众人的反应,见他们都低着头一言不发,才缓缓开口,道:
“将军,赵忠气焰嚣张,若是不听其调遣,难免又以此攻讦将军,
以谌之见,不如先听赵忠调遣,早早去代郡跟王府君会和,也好有个照应。”
“要去汝自己去,我不去!”
王柔也是有脾气的人,他说什么都不愿看着赵忠继续嚣张,扯过几片绢,就要写信弹劾赵忠。
休屠淳见王柔扔了宝剑,终于松了口气,叹道:
“我早就听说,冀州的大乱就是被赵忠逼迫引起,如此阉竖,当真乃国贼也!”
王柔哼了一声,愤愤不平地道:
“尔当我不想斩杀此獠为国分忧?
若是在战阵之上,说什么都要弄死这条阉狗!”
休屠淳眼睛一亮,道:
“如此说,倒还真得去一趟代郡,见了那阉人,我一箭射死他便是。”
荀谌干咳一声,道:
“此事还要从长计议,几位暂回,容我和将军细细商议。”
送走休屠各部众人,荀谌坐回王柔面前,低声道:
“将军,以我之见,赵忠未必就敢奔袭鲜卑。”
“那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陷害季道(王泽的字)?”
“非也,天子时刻想着北伐建功,此番封赵忠为车骑将军,必也是为了此事。
赵忠未必敢轻至大漠浪战,最好的方法就是引鲜卑众人奔代郡来杀之。”
“若是我所料不错,此番倒是有难得的大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