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下令全城戒严,在各个路口都安置军兵把守。
如此一直忙到东方出现鱼肚白,这时太史慈回来了,他兴奋的对曹昂笑道:“果然在邹氏那里找到许多有意思的东西……”
……
曹操入住到原来南阳太守的府邸。
此时曹操再次进入宛城,跟上一次态度已经完全不一样。
上一次是张绣投降,他对宛城上上下下还留有几分面子。
可是此时他已经变成了占领军,若非实力不足,他都想下令屠城泄愤。
见曹昂满脸疲倦的走了进来,曹操有些心疼道:“我儿想必是忙了一夜,辛苦了,且先下去休息,这城池便交给为父来打理。”
“儿不累,”曹昂道:“父亲是否现在要处置罪魁祸首?”
“那是自然,绝不能轻饶了他,”曹操咬了咬牙,命令把五花大绑的张绣推了进来。
张绣头发散乱,灰头土脸,但是神色倨傲,立而不跪。
他甚至都不拿正眼看曹操。
曹操冷笑道:“败军之将,有什么可骄傲的?
如今既已被擒,临死之前,还有什么话可说?”
“要杀便杀,没有什么可说的,”张绣傲然道:“不过是苍天无眼,让你这狗贼逃得一命而已。”
“我儿带有大军前来,恰好撞见你的阴谋,这难道不是天意?”曹操哈哈大笑道。
张绣瞪了曹操一眼道:“若是真有天意,断不会让你这淫人妻女之恶贼活命。
罢了,事已至此,再多说无益,赶紧动手吧,省的啰嗦。”
曹操之所以把张绣带进来,不过是想羞辱一下对方出出气。
要是张绣跪地苦苦求饶,他下令处死对方,那才解气。
可是没想到张绣如此倨傲,竟然悍不畏死,如此曹操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摆了摆手,示意武士把张绣拖出去斩首。
“慢着,”曹昂突然出声,令在场所有人全都侧目。
曹昂拱手对曹操道:“这张绣反复无常,降而复叛,固然死有余辜,阿父杀他也是其罪有应得。
只不过杀了他,对阿父也没有半点好处。
可是阿父若放了他,世人必会赞誉阿父心胸宽广,有容人之量,还望父亲三思。”
张绣本在大踏步往外走,听到曹昂如此一说,不禁愣了愣神。
他跟曹大公子没有半点交情,若说有牵连,不过是他的师弟赵云在对方麾下效力。
可是他所犯的罪过是密谋反叛,还差点杀了曹操。
这等情形下,曹大公子却出言替他求情,着实令人猜不透。
此时曹操也捏着胡须看了曹昂一眼,对儿子为张绣求情也感到不解。
固然曹昂说的没错,张绣那么对他,他要是把张绣放了,的确能得到仁慈的美名,可是他率军征战四方,靠的是令行禁止,赏罚有序,从来不靠仁慈。
“既然我儿开了口,”曹操看向张绣道:“你……可愿意重新归降?”
曹操相信,儿子这么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这时候旁边的赵云冲着张绣连连使眼色。
张绣想了想,转身曹操道:“你辱我婶母,我万难归降。
但大公子既然给了我脸面,放我一条生路,我也不能不识抬举。
我愿归降至大公子麾下。”
“随你意,”曹操摆了摆手,归到儿子麾下,跟归降他没有什么区别。
赵云连忙上前,抽刀割断张绣身上的绑绳。
张绣上前对着曹昂单膝跪地抱拳道:“末将张绣,拜见公子,从今日起,末将愿为公子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请起,”曹昂把张绣搀扶起来。
这张绣也算是一员虎将,收下自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再者,他留下张绣一命,是要让对方看清楚一些事情,不至于稀里糊涂的死去。
紧接着,曹操命人把贾诩和胡车儿推了上来,两人也都五花大绑着。
曹操一见到这二人,脸色瞬间缓和了许多,笑着问贾诩道:“文和先生,张绣要反叛,想必也征求过先生之意。
先生足智多谋,可曾料到有今天?”
贾诩神色感慨,摇了摇头道:“在下着实没有料到,大公子竟然还在城外埋伏有伏兵。
思虑不周,方有今日之败,时也,命也,运也。”
曹操略显得意的道:“你既承认我曹操占据时运,如今可愿意真心归降?”
贾诩摇头苦笑着看了旁边张绣一眼道:“连我家主公都降了,我又能如何?”
“你早该如此,”曹操哈哈大笑,命人上前去解开贾诩的绑绳。
这时候曹昂突然拦在前面道:“慢着!”
曹操神色微微一滞,问道:“我儿这是何意?”
他实在搞不懂儿子为什么一直跟他唱反调,刚才他要杀张绣,儿子出言阻止,如今他要放贾诩,儿子又出言阻止。
曹昂走到贾诩面前。
他比那干巴老头高出一头,所以居高临下的看了对方一会儿,沉声道:“你为什么要把那邹氏献给我阿父。”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一片哗然。
曹军之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是曹安民把邹氏给抓了回来,献给了曹操,所以才引起了张绣的反叛。
可是曹昂却为何说是贾诩所献?
贾诩眼角微微动了动,冷笑道:“大公子这是在说什么?是在跟老夫在说话么?”
“不跟你说话,难道我在跟鬼说?”曹昂平静的道。
贾诩哈哈大笑:“常听人言,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大公子要杀老夫,直接动手便是,何必要编出这等风马牛不相及之理由?”
曹操捂着嘴咳嗽两声,略显尴尬道:“子脩,你应当知道,那邹氏是安民带人抓回来的,与文和先生无关。”
“阿父,”曹昂道:“有许多事,我们都被这位贾先生骗了。
当初阿父进驻宛城,所入住那栋宅邸,儿昨天亲自查验过,那里只有一条路可走,若刻意安排,安民只要出门,必然能撞见邹氏。”
“还有这等事?”
曹操皱了皱眉,随即又道:“可仅凭这个,就断言是文和先生献上邹氏,未免也牵强了些吧。”
曹昂紧紧盯着贾诩,嘴角微翘道:“有些事你觉得天衣无缝,可是你大概不知道,有位姓罗的贤士曾说过,凡做过之事必留下痕迹。
邹氏是否为你所献,她那时为何正巧出现在街口,只需叫来一审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