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凉河水降温效果显著,又傻苍底子甚好,这场高烧来得猛去得也快,到下午已然回复正常体温。箫冰冰把身上带有用于生血培元、调气固本的壮元丸和罡气丹一古脑全给他服食,看得傻苍精神渐渐好转,心中放宽。食过山鸡与兔子,箫冰冰疲惫来袭,挨着山壁沉沉睡去。
岳曼婷与傻苍坐在火堆旁,把昨晚看到谢霆及姐姐幻影之事说给傻苍知,傻苍一个激动跳将起来,压低声音叫道:“你见过谢大哥?”岳曼婷点点头。
待得确认无误,傻苍从兴奋陷入困惑之中,自从进入这个山谷,进入这片林子,诡异之事便层出不穷,已然令他对人世间的看法大大改变,就在他认为鬼神之说并非无稽之谈,而是确有其事之时,谢霆却又说这只是场梦境,实是难以接受,既然是在某个人梦中,那么眼前所见应该都是虚无飘渺才对,可为什么自己感觉却那么真实?如果在这个人的梦中死去,是不是真的死去?这人梦醒后,我们会不会回到正常的世界?或是这人死了,自己几人会不会就此凭空消失?
此事实是太过匪夷所思,任傻苍有一颗聪明头脑,却也是想不透事情来龙去脉,再想下去头痛欲裂,干脆便不去想。
箫冰冰这一觉睡得好长,醒来时洞外天色已然暗下,睁开眼,傻苍与师妹在火堆旁烤肉,浓烈香味飘满整个山洞,她走近一看,架在火堆上烧烤的是一头不知名的小兽,问道:“这是什么来的?”傻苍微笑道:“是不是我烤肉的香味把你唤醒了?”箫冰冰撇了撇嘴道:“笑话,你烤的有我的香吗,刚才你在梦中都说香,还说饿呢。”
傻苍笑了笑未跟她争,这会他已摸清这位箫姑娘的秉性。
箫冰冰坐下来问傻苍道:“你伤口未好,怎费劲去打猎?”岳曼婷抢着道:“不是傻苍打回来的。”箫冰冰道:“难道是你捉回来的?”岳曼婷摇了摇头道:“不是。”
箫冰冰奇道:“那是怎么来的?”岳曼婷一脸得意之色,“师姐你猜猜看。”
既不是傻苍也不是师妹打回来的,难道是有人送过来?可这那来别人,箫冰冰抬头想了一会道:“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傻苍与岳曼婷一块儿拍手欢呼,岳曼婷赞道:“师姐真聪明,一猜就中。”箫冰冰道:“竟然有这样的好事,那是什么情况?”岳曼婷道:“刚才天黑的时候,有几十上百只果子狸从洞内急奔出来,争先恐后互相推挤,其中有一只撞在山石上晕死过去,我们不费一丝力气冷手执个热煎堆,就这样简单。”
傻苍道:“古人守株待兔,今人坐洞待狸。”岳曼婷笑道:“后世的人都说守株待兔的乡农愚蠢,依我看哪,那其实是后人眼红羡慕,自己没那好运气,便恶言中伤诽谤,不怀好意添加些枝末出来丑化他,这叫众口铄金。傻苍,这儿数你读的书最多,你把今天咱们守洞待狸的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记入史书当中,别让该死的旁人后人来说三道四。”
“呵呵,岳二小姐,你当我是史官么,还写入史书,史书都是后人写的,人家爱怎么写就怎么写,我说为了咱们清白声誉,此事最好别外传出去,不然有很大可能被他们别有用心地乱传乱写,被后人骂作大傻瓜。“傻苍笑道。
“你叫傻苍,以傻为姓,以姓为尊,别人每叫你一声,都是在骂你一次,又何必在乎后人再骂你大傻瓜呢?”岳曼婷一脸讥笑之意。
傻苍一点也不在意,把果子狸四条腿割下分给两人,笑道:“我被别人骂傻,早已认命,但两位小姐姑娘被人骂傻子呆瓜,可就冤枉了,但这还不算太要紧,旁人说不定还会骂你们两个守洞待狸的俊俏姑娘是大大的丑八怪,那可就实在是无妄之灾。”
岳曼婷奇道:“为什么还会骂咱们是丑八怪?”
傻苍道:“俗话说相由心生,他们想啊,这两位姑娘既傻又呆,愚不可及,相貌定然好不了,口口相传,添油加醋,说的话还好听得了吗?”
岳曼婷叫道:“谁敢说我师姐丑,我把他全身都撒满五仙情长粉,让他试试我化仙派的手段。”
箫冰冰看着两人说笑,突然说道:“天上掉馅饼,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傻苍与岳曼婷都是一怔,岳曼婷道:“师姐,难道天下掉牛屎才是好事么?”箫冰冰哼了一声道:“你们想想这头倒霉的果子狸为什么会跑得那么急,定是洞里深处有什么危险,逃跑得慌不择路,这才撞上石头。”
岳曼婷大不以为然,道:“兔子够精罢,不一样撞在树上,又没见那乡农也遇到什么危险,我说师姐你太过杞人忧天了。”箫冰冰撇嘴道:“兔子定是给大灰狼追得紧,无事怎么会乱跑乱撞?”岳曼婷道:“大灰狼对兔子是危险,但于乡农来说却不是危险,推演至咱们身上,对果子狸是危险的物事,对咱们说不定还是什么好事呢。”
傻苍道:“箫姑娘说得不错,不过馅饼已然在手总不能丢了吧,管他是好事坏事,先吃饱肚子再说,要真是坏运气,咱们也有力气逃跑。”岳曼婷白了他一眼道:“师姐说什么你都认为是对的,我说什么都是错。”
箫冰冰道:“那好罢,师妹你硬要说没有危险,那便是外面有什么十分吸引之事,令得它们争先恐后跑得急。”
洞里深处突然刮出一股冷风,吹得火苗倒向一边,空穴来风,不是好兆头,傻苍道:“今晚不能再在这儿过夜,这洞穴一到晚上便有怪事发生,是个事非之地。”岳曼婷道:“外头更是吓人,蜈蚣长蛇什么的怪物一个接着一个,直能把人吓死,这里头干净清爽,又有火,我反而宁愿在这儿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