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又过了许久,这时候城墙上的众人终于看清了远处滚滚而来的兵马。
最先出现的是漫布原野大批的骑兵,从服饰旗号上就能看出来是早上出发的那些胡虏骑兵。
不过,此时的这些胡虏骑兵已经没有早上出发时候的意气风发,而是一片混乱的败军之象。
城墙上的郑介,远远的默数了一下那些退回来的胡虏骑兵,他发现与早上离开时候相比,这些胡虏也就是损失一两千人罢了,为何全是一副大败亏输的样子。
“这也没有损失多少兵马啊?!”
听了郑介的话,孙方解释道:“胡虏全都是骑兵,就算是败阵也不会全军覆灭,多半都能逃跑,一万人的军队损失一千多人,对于骑兵来说已经算是大败了。”
就在散乱不堪的这些骑兵回来后不久,终于在远处出现了青州晋军的旗号和依然严正的阵列。
随着烈烈北风飘扬的无数旌旗,援兵出现在了历城守军的视野中,终于看到援兵的守军爆发除了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声音之大,甚至让远处的胡虏营地都发生了一阵阵的骚动。
听到历城城墙上爆发出来的欢呼声,刚刚逃回来的石勒心中怒气暴涨,恨不得立刻攻城,屠尽历城人丁鸡犬。
不过,此事的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刚刚见到同伙刘灵的石勒,正在努力劝说刘灵调兵迎战追击而来的青州援兵。
原来,当刘预率领的一万多青州步兵向着列阵阻击的石勒胡骑发起进攻的时候,拥有精良装备和意志的步兵并不是石勒手下轻装骑兵可以阻拦的。
在石勒亲自率领仅有的甲骑精锐发起两轮冲击,但是都被青州甲兵击退之后,那些游走四周实施骚扰游击的胡人骑兵就见势不妙出现了逃亡。
一时之间,士气大振的青州步兵,从原本的突破阻击变成了追击。
要不是这一切发生的太容易,刘预害怕是敌人的诡计,收拢了阵列,恐怕还真会出现两条腿的步兵追赶四条腿的骑兵的现象。
虽然,石勒的手下骑兵真正的损失人数很少,但是面对吓阻不住的步兵,这些牧民土匪出身的轻骑兵,已经是无论如何不肯再结阵冲击敌阵了。
所以,当狼狈不堪的石勒返回营地的时候,就只能寄希望于刘灵手下的兵马了。
但是当看到石勒的败绩后,刘灵也是一阵阵的害怕,这种不会被骑兵气势吓阻住的步兵,从来都是重装甲骑才能对付的,只靠这些连皮甲都没有一件的轻骑兵是无可奈何的。
一想到又是一股悍不畏死的步兵,刘灵就想起来被洛阳的北宫纯和冀州刺史丁绍手下精锐步兵支配的恐惧。
“刘兄,事不宜迟啊,这些青州兵已经与我厮杀半天,又追击了十里,肯定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让你手下的精锐一股出击,肯定能一鼓作气拿下这些晋军。”石勒焦急的说道。
“而且,这些晋军可都是盔甲齐全,要是能击败他们,那这近万盔甲可就都是老兄你的啦,只要击败他们,恐怕青州也是你的了,到时候后我就向汉王保举你为青州刺史!”
终于,在石勒劝说下,刘灵终于答应了出战的要求,已经基本全部退回的石勒所部接管了营地,刘灵集结手下开始出营列阵,准备迎击追击而来的青州援兵。
当刘预率领一万步兵追击赶到历城城外的时候,已经可以听到历城上爆发出来的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
听到这些欢呼声的青州军士兵,全都一个个的自豪异常,这一刻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是救世主一般的英雄人物。
他们不仅在刚才的战斗中轻松击败胡人,还一直咬着他们身后追击了十里,把近万骑兵追击的不敢回首。
这一刻,他们甚至都没有觉得身上有多少疲劳,只觉得身上又迸发出来新的力量。
所以当看到历城外面的敌军营寨的时候,这些已经战斗半日的青州士兵没有丝毫的胆怯。
特别是当他们看到,又有大批的胡虏敌军开始列阵,准备迎击他们的时候,所有的人的目光都不像是看敌人,倒仿佛是看到了一匹匹的绢帛、一片片的良田、一个个的美娇娘!
毕竟在刚才的战斗中,绝大部分人并没有什么斩获,只是跟随鼓号哨令行军转进,许多人的刀qiang上连一点血花都没有沾到。
真正取得斩获军攻的只有寥寥数百人而已。
如今的青州军中,只要有了首级斩获,那可就意味着升官发财、出人头地。
所以,当刘预骑着骏马,在阵前匆匆勉励鼓舞一番之后,整个阵中爆发出来的战斗热情甚至连刘预都吓了一跳,完全看不出来这些士兵刚刚追击奔波了十里路。
随着一阵阵的鼓声,各个旅队的青州军迈着有力的步伐向着前方杀去,而此时的刘灵刚刚率领手下的骑步兵出营列阵完毕。
当刘灵手下的士兵看到这些奔波十里追击,却依然战意高涨的青州军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觉得这些青州兵可能是疯了。
亲自率领卫兵坐镇中军的刘灵,看着开始向自己冲锋而来的青州军,突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这些青州军可不像是强弩之末的样子啊!
刘灵军阵的后方,正在远远观望的石勒等人,也是被青州军的气势惊吓住了。
石勒身边的刁膺呆呆的说道:“这些青州军都是疯子吗?说好的强弩之末的样子呢?”
石勒也是惊了半响,突然开口沉声说道:“我看刘灵多半要抵挡不住,咱们还是早作打算吧。”
听了石勒的话,身边的刁膺、桃豹等人都是一脸惊疑。
石勒不以为意,抬手指了指已经碰撞到一起青州军和刘灵所部胡兵。
然后冷冷的说道。
“难道,刘灵能比我石勒厉害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