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勋朝着起居卧室走去,房门并没有关上,里面传来阵阵咳嗽声,还未进屋,李勋已经闻到了很浓的『药』味。
一名穿着白衣的清瘦男子,正坐在床沿,手中拿着碗,碗里黑糊糊的,『药』味正是从其中飘散而出,床上躺着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妇』女,脸『色』蜡黄,身材消瘦干枯,满脸的病态,但是五官标准精细,有着很好的容颜。
“李公子,你来了。”
穿白衣的男子正是范中允,而躺在床上,一脸病态的女子则是范中允的妻子牛氏,牛氏看到了走进屋内的李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声音低弱的说道。
范中允回头看了一眼李勋,说道:“你自己找地方坐,我喂好了『药』,再来招呼你。”
牛氏低声说道:“夫君万不可失礼与人,你把碗放在床上,我自己可以动手。”
李勋连忙走了过去,笑着说道:“嫂子,我又不是头一次来你这里,何必那么客气呢,你不让范大哥喂着吃,那我可就代劳了。”
牛氏苦笑两声,范中允把汤勺喂到妻子嘴边,低声说道:“李勋不会在意这些小节的,快点吃『药』。”
牛氏吃完了『药』,很快便是睡去,牛氏所患之病,说起来其实很简单,就是吃不进饭,以致身体越来越弱,若是强行用食,则胃痛难忍,以致吐血,范中允找遍了整个丰京所有的名医,皆是束手无策,就算是宫内那些医术高明的御医,也是有那么几个被范中允请动,到此医治,但是最后的结果,依然是无『药』可医,能活一天算一天,但是范中允一直没有放弃,如此已有十年之久。
范中允请李勋倒书房坐下,找了半天,也是没有找到茶叶,最后只能倒了一杯白开水给李勋,苦笑道:“家中的钱都拿去买『药』了,这茶叶也只能等到下一次大朝,从宫中顺一些出来了。”
李勋叹气一声,范中允的过往他是知道一些的,此人乃是广元三年的状元郎,曾经的意气风发,前途无量,如今却是落魄到如今地步,实在让人不甚感慨。
什么话都没说,李勋从怀中拿出五张银票,每张都是一百两的面额,放到了桌子上。
范中允看了一眼银票,摇了摇头:“我欠你的已经太多,这些钱我不能要。”
李勋嘿嘿笑道:“你欠我多少银子了?”
范中允默默说道:“一千零二十五两又三百八十七文。”
李勋愣了愣:“你记得倒是比我还要清楚,这后面的零头我早就忘记了。”
范中允轻声说道:“若不是为了拙荆,我范中允绝不会欠任何人的人情。”
李勋笑了笑:“等你还清了欠我的钱,在说这般大话吧,这钱你快收下。”
范中允苦笑道:“你给了我,我也是还不起的,何必呢!”
李勋耸了耸肩膀,无所谓的说道:“反正你都是还不起的,多借些给你,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只是一个数字而已。”
范中允还是摇头。
李勋眉头皱起,冷声说道:“范中允,别让我看不起你,面子能救你妻子?你在外面欠的几百两银子,为什么没有人来找你催账?那是因为我已经帮你还清了,我李勋当你是朋友,所以全心全意待之,这钱你要是不要,便是不认我李勋是朋友,从今往后,你我老死不相往来。”
范中允心中极为感动,默默收起了银票,看向李勋,问道:“你今天到我这里来,有什么事情?”
李勋说道:“你说三五天不能来我家,可是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月,一点消息都是没有,我怕你家中出了什么事情,这便前来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