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淳和褚妙子同时关切道。
司马白摆了摆手:“成国之乱,李寿险丢大位,究其主因乃是天师教众被人策反,让李寿腹背受敌无兵可用。张公,你有否考虑过这其中蹊跷?这得是何人才能有的能耐啊!?不瞒张公,我亦曾怀疑过是你在背后主使!”
“殿下太抬举某了,这种阴鸷手段,某可从没学过!”
张淳叹了口气,
“我又怎能没想过其中关联?造出如此声势,事发前我竟毫不知情,可见策反天师教众的人,于教中威慑影响要远远强过我的,这个人,唉,老实说,我虽无证据,但必是我家那老二张浑无疑了!”
“嘶...”张淳忽然诧异道,“他纵然兵变失败,亦不至于流落码头,去当什么流民头子吧?”
“妙子,”只见司马白摇头苦笑,“装置二十船货物需得大量夫役人手,我若没猜错,你肯定找的流民吧?”
褚妙子点了点头:“奴婢是习惯如此了,总想帮衬一把。但也不是刻意招工的,殿下有所不知,码头上的夫役原就有不少流民的,是妙子做错了什么吗?”
“你没错...”司马白又揉了揉头,似乎头晕的已站立不稳,只冲书案指了指,“笔墨纸砚...”
这些东西都是现成的,褚妙子研了墨,铺开纸,司马白提笔便做起画来,张淳和褚妙子都一头雾水的站在旁边观看。
未及司马白画完,便听褚妙子惊呼道:“呀,这人我见过一面,在码头上曾同张家二爷肩并肩站着。”
司马白的画工只能说是差强人意,但他画的那个人像却也足够容人辨认的。
“某竟糊涂了,玄帅为何会同我二弟在一起呢?”
张淳挠着脑袋,诧异的望向司马白,画中之人,他也是认识的——乞活军督帅,一默如雷贾玄硕!
司马白狠狠瞪了张淳一眼,却不搭腔,只在心里啐道:你问我为何?嘿,去问你那个孤苦无依的好师妹吧!
其实司马白原还纳闷,这贾玄硕素来同石永嘉形影不离,可萧关一别,说是去了关内搬救兵,便再也没露过面。乃至到了成都,也不见踪影,原来是径直去了码头...
司马白已经没心思去赞叹石永嘉的布局精妙绝伦了,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冲褚妙子问道:
“码头上的流民夫役,总不会随船而行,来了江东,又转道去了襄阳吧?”
“那自然是要随船的啊!”褚妙子点着头,解释道,“这是流民夫役里的行规,谁装货,谁便卸货,原本他们就乞食各地的...船又是蜀船,流民里谁想回蜀的,还能再揽一趟活计。”
司马白脸上已是铁青一片,死气沉沉:“大概有多少流民随船过来?”
“因要算工钱,奴婢是看着他们上船才一一造册的,连夫役带水手,包括画中人,算上张家二爷,总计八千两百三十二人,咱们东西着实太多了,是以...”
“休矣!”司马白一声惨叫,竟已瘫坐在地,口中讷讷直呼,“吾晋休矣!休矣!俱休矣!”
一万匹马,一万件甲,一万柄戟,一万张弓,十万支箭,十万石粮...
八千乞活劲旅!
他心中连连遥谢石永嘉,妖女确实言而有信,果然是一份大礼!
好大的礼!
好大的礼!
好大的礼啊!
如此大礼,能扼断司马氏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