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气浪将胸墙上的泥土震下,如雨点般砸在曹变蛟脸上,他却顾不得去抹,只感觉双耳止不住的嗡鸣、大脑一阵阵眩晕恶心,挣扎着爬起来,却见胸墙外无数反应不及的秦兵和辽东铁骑被爆炸的冲击波掀翻在地,炸药包中裹着的碎石碎瓦炸得他们满身血洞,鲜血淋漓的残臂断肢、碎肉肠子满地都是,让头还在嗡嗡响的曹变蛟不由得一阵恶心。
武乡义军的鼓点声有节奏的响了起来,义军战士列成整齐的长阵,如一堵坚实的高墙一般压迫而来,火铳手列在最前,一列射完停步装弹,二列立即接替他们的位置继续射击,三列紧随而上,整齐有序的轮射前进,收割着慌乱的秦兵和辽东铁骑的性命。
火铳手之后,便是如密林一般的长矛,反射着火焰的光芒,刺灼着敌军的双目,也让人由心底窜着寒意。
盾牌手分列两翼,一面前进一面用钢刀敲击盾牌,每一次敲击都齐声发出一阵虎吼,如同虎啸山林,令人胆寒。
曹变蛟咬了咬牙,若是堂堂而战,武乡义军这简单的阵势根本拦不住他和辽东铁骑的冲击,但如今冲山的军将兵卒已经被火球和炸药搅得大乱,军心已乱,他纠集不了足够的勇士,零散的兵将面对结阵的敌军就是去送死,曹变蛟勇悍无谓,但他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脑子一热就往上冲。
杜文焕也和他一样的想法,灰头土脸的冲上来扯住曹变蛟就走:“小曹将军,军心已乱,不可再战!武乡贼近战搏杀不是我们的对手,他们也不会冒险冲进山林和咱们搅在一起,我等暂且退兵,整顿兵马再来攻山!”
曹变蛟点点头,就着台阶便往下滚,喝令亲兵大喊收兵,随着杜文焕一起朝山下逃去。
武乡义军的火炮还在轰击山谷,曹文诏只能收拢残兵退到山脚,以树林为掩护暂且藏身,等待曹变蛟等人攻击的结果,曹变蛟败退下山,便寻到他身边:“叔父!山上都被武乡贼封死了,他们火器犀利、准备充分,我等根本无法突破!”
“小曹将军说的对!”杜文焕一脸焦急:“我军仰攻本就艰险,武乡贼火器太过凶猛,还未与敌搏战便伤亡上千,武乡贼有上万兵马,依托山势层层防御,咱们这几千人,根本不够他们吃的!”
一发炮弹飞射而来,砸断了一棵大树,落进了躲在树后的人堆里,瞬间碾出一条血路,曹文诏抬头看去,苦笑一声:“武乡贼开始集中火力轰击咱们了,这么片小树林,能躲多久?”
曹文诏仰天一叹,摸着手中马刀,双目含泪冲杜文焕和曹变蛟说道:“无路可逃也!我一时骄傲大意,误中贼寇奸计,陷此绝境,皆我之过!只害苦了你们两个,陪我一起为国捐躯。”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喊声从山谷谷口传来,无数农民军的兵马奔腾而来,人人都高喊着:“杀曹贼!报血仇!”
“曹文诏面上大喜,站起身来仰天哈哈大笑:“好好好!天助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