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公亲迎,在下愧不敢当,这就与曹公公入宫.......”杨嗣昌赶忙行礼,跟着曹化淳朝午门内走去,忽然又扭头看向一旁一名正在监督行刑的年轻锦衣卫镇抚,问道:“曹公公,那位锦衣卫的兄弟,是不是就是这些日子在京中声名鹊起的庞镇抚?”
“杨部堂眼里不错,那位正是庞留庞镇抚,过两天就要升四品锦衣卫佥事了.....”曹化淳朝那锦衣卫看了一眼,叹了口气:“这娃娃也是苦命,父母在己巳之变里被东虏杀了,后来投了他叔叔、前锦衣卫佥事庞元,在之前京师之乱里帮骆指挥使挡了一箭,叔侄两个都受了骆指挥使的重用,破获了不少东虏在京师的巢穴,哪想到那庞佥事在山西主持锦衣卫事务时被武乡贼的匪谍突袭,全家都被烧死了,如今这位庞镇抚也是无亲无故,骆指挥使爱其才干,又可怜其身世,收了他做义子。”
“骆指挥使的义子......”杨嗣昌眯了眯眼,哂笑道:“恐怕并不单单只是靠才干和身世吧?”
曹化淳深深看了杨嗣昌一眼,点点头:“杨部堂猜的没错,那娃娃确实是个会来事的,人家送金银,他送名家字画,人家围着骆指挥使转,他不仅围着骆指挥使转,还围着骆指挥使的家眷转,送了不少首饰珠宝,骆指挥使收其为义子,就是骆指挥使的夫人出的主意。”
“果不其然.....”杨嗣昌微微一笑:“骆指挥使那般的人物,身边环绕的必然都是些会来事的家伙。”
曹化淳停住脚步,语气严肃了一些:“杨部堂,咱家知道您与骆指挥使有仇,但咱家还得提醒您一句,骆指挥使您都能动,但那个娃娃您现在不能动,他不单单会来事,还会做事,破了不少东虏的巢穴、抓了不少东虏的谍探,您刚刚回京,朝廷不少官吏都在弹劾您勾结东虏之事,皇爷顶着天大的压力,您若是把这位拔除东虏谍探的少年英雄给整了,岂不是坐实了您勾结东虏之事?岂不是在明着打皇爷的脸?皇爷如何能饶您?”
曹化淳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说,那位庞镇抚在皇爷心中也是挂了名的,那庞镇抚和皇爷差不多大的年岁,说话也能说到一起去,虽不如当年世宗爷和陆炳那般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但锦衣卫里还能去哪找一个和皇爷差不多大还有功勋卓着的年轻人?皇爷是有意培养他的,这段时间只要得空就让他值守宫禁、护驾御前,不然您以为骆养性那般人物,怎么会只看在一点银两字画的面子上就收一个无权无势的锦衣卫做义子?”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谢曹公公提醒,在下受教了......”杨嗣昌微笑的行了一礼:“曹公公放心,在下刚刚问起,只是出于好奇,此番回京只是为天子做事,本也没有搅和朝局的心思。”
“杨部堂明白就好!”曹化淳微笑着点点头,继续领路:“皇爷为何要扛着满朝的压力召杨部堂回京?就是因为您一心做事,您可别让皇爷失望!”
“谢曹公公提醒,在下一定谨记于心!”杨嗣昌微笑着答道,却又扭头看了一眼午门外,自言自语道:“会来事、有才干、受恩宠,此等年轻俊杰,又怎会安心呆在骆养性那个贪敛的废物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