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诏这样的大事就算是被人动了手脚,可如今都已经颁布天下了,谁还会去追究真伪?
直接赶来徐府追问实情,实在不是理智之举。
徐宗文面色一凌,冷冷道:“殷侍中,徐某与王令君、国舅、王仆射共同在陛下龙床前接受遗诏,既没有你说的什么手脚也没有其他内情可以告知,请你慎言!”
殷仲堪面露诧异之色,他结巴了,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干脆直接摔门而去了。
“竖子不足与谋!”徐宗文摇了摇头,让庞白请来郗检,郭裳二人。
徐宗文将三吴地区的地图缓缓展开:“根据锦衣卫最新探报,反贼孙恩已经壮大至五万人,刚拿下会稽郡,吴郡已经沦陷,吴兴郡也岌岌可危,朝廷再不派兵,恐成尾大不掉之势!”
被孙恩占据的城池徐宗文全用红笔勾上,第一眼望去,吴郡、吴兴、会稽,整个三吴地区三郡之地一大半都是赤红一片!
郭裳拧着眉头:“主公,天师道在三吴的信奉者众多,孙恩起事就是靠着这些信奉者才有今日的盛势,若能将天师道摧毁,亦或是瓦解天师道,平乱事半功倍!”
郗检摇了摇头:“主公,子衿所提虽说不失为一条妙策,可是我们与天师道并没有甚瓜葛,更不清楚天师道的弱点,想要凭借从内部解决,降低天师道的影响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徐宗文被晋廷授予开府仪同三司,便有了自行征辟僚属的权力,征北大将军福也成为晋廷的公府,是以,郭裳、郗检都改了称呼,唤他为主公。
“子衿、守约说的都有理,如何瓦解天师道一事我已有主意,目下的困扰是派遣谁去征讨孙恩?”
徐宗文直截了当拍板,天师道里他还真的认识一人!只是,刘牢之不在建康,张松之又成了禁军大统领,眼下新旧交替,他也必须坐镇建康,远在洛阳的裴卿、沈玉又远水解不了近渴,他手里没有人了!
昔日,徐宗文曾因殴打荀充而被建康令王复下了大狱,在狱中偶然结识了一老道,徐宗文让锦衣卫多次查访对其身份都不得而知,在国师孙泰死后建康典狱陈四终于摸清了那人老道的底细,陈四联系上庞白将此间细节一一禀告给徐宗文。
原来那被囚禁在建康大佬之内的老道竟然也并非寻常之辈,而是民间传言死了十多年的天师道前教主——杜明师杜子恭!
徐宗文以偷梁换柱的法子将杜子恭这老道从建康大狱中偷偷捞了出来,安置在建康城外一隐蔽之处,为的就是提防天师道作乱,有朝一日能够出奇制胜!
此时看来,徐宗文的担忧已成为现实,因为孙泰之死提前引发了孙恩作乱,天师道终于还是走上了不归之路!
“主公,裳以为有一人可以胜任!”郭裳的话立刻引起了徐宗文与郗俭二人的注意。
徐宗文忙追问:“子衿但有合适人选还请直言!”
郭裳笑看着徐宗文与郗俭,张口提议道:“太傅谢安之子、虎威将军、望蔡县公谢琰有勇谋,且与将主公一同参与了北伐,在军中颇有威望,可以与孙恩一战。”
徐宗文想了想,谢琰还真适合。
太傅谢安一死,陈郡谢氏迅速衰落,谢琰原本为人高傲,经历家中变故后也开始沉稳起来,频频示好徐宗文,平王忱之乱时也尽心尽力。
要是把平乱这个重任交给谢琰,以他的能力应当没有太大的问题。
“好!立刻那我的拜贴去请国舅王恭,今夜我便去王令君府上,好好商议商议。”徐宗文大手一拍,一抒胸中块垒,立时便把庞白叫来吩咐一应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