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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留里克看来,将“乌鸫”特来西亚收为养女,是对你我他都好的选择。
蓝狐对国王的这一决意虽然很惊讶,聪明的他思索一番后,也认同了这一结果。
北欧世界并没有严苛的“辈分论”,即便乌鸫成了留里克的养女,理论上蓝狐最终会成为一介驸马爷,并不意味着蓝狐即成为相当于国王儿子般的存在。
乌鸫有了全新的身份,在蓝狐看来自己在王国内的地位也更加稳固了。
只是令他想不到的事,罗斯王留里克会真的将她拔高到相当于亲女儿的地位,甚至连军事会议,这个女孩都有资格参与了……
归来当日,留里克自觉也经历了魔幻一天,第二天他只想好好待在王宫里睡大觉。
酣睡一直持续到中午,经过充分休息的国王寻着饭菜香味这才苏醒。
但这一宿,经历刺青的乌鸫还在最后经历了强烈的精神刺激,她在罗斯王国经过了第一个夜晚,虽说身边一直有着曾为主人的维莉卡的陪伴,也是经历了一番忍耐才囫囵睡下。
第二天,午餐时间。
留里克用香皂给自己满是毛发的脸好好洗刷一番,再以海象牙梳子将散乱的头发与胡须整理好。
征战与行军之际几乎没有办法清理牙齿,现在回到王宫,他才得以用简易的猪鬃牙刷蘸着粗制海盐对着自己的牙齿上下倒腾。
相比于他所认知的那些法兰克贵族,还得是自己最讲究卫生。至于其他的北方酋长,现在看来那些人像是活在猪圈中,似乎他们是爱干净整洁,也只是看似而已罢了。
留里克在个人起居方面尽可能维持他认知中的“现代生活”,洗脸刷牙的必须的,若非维持自己标志性的形象与强壮战士之姿态,脑后的金色马尾与金色胡须,大地也得剃个赶紧,头发就只留下清爽的一小撮。
他换上一身宽松便装,更换的新内裤腰带系紧,再套上一件轻薄的素白色亚麻短裤,就是这样露出了自己毛茸茸的双腿显得滑稽了些。
一双休闲的皮垫人字拖取代了高帮马雪,毕竟是在家里不必穿着正式。
宫殿第三层的小餐厅已经香气弥漫,又是留里克爱吃的鹿肉酱打卤面,以及用一些新鲜时蔬熬成的浓汤,它因加了面粉勾欠,成为独特美餐。
这一餐以素食为主,留里克故意要求的,只因精致的面食配着蔬菜很养胃,在真正出征之前夕,作为国王的自己必须调整好身心迎接挑战。
抵达都城的军队进入假期状态,这是大军出征之前最后的休息,至于未来合适再休息,不得而知。
没有人知晓会在法兰克世界遭遇什么,毕竟这次远征所打出的旗号是“履行条约义务帮助巴伐利亚公爵”,那么这就是大贵族之间的事,远征之于下属的军官、战士似乎没有关键的利害关系。
如果全军有着仇恨一定可以同仇敌忾。
出师的理由带有一丝牵强意味,不过,只要有一个哪怕牵强的理由,年轻的战士们便说服自己一定要参与其中。
因为,当劫掠获得的财富极大概率胜过老实捕鱼种地,哪怕付出一些伤亡代价都是值得的。再说,真正的北方人却耽于捞鱼,遇到打仗的好事躲得远远的,这会被其他人嘲笑为懦夫。
新编的四支旗队大部分的男孩处于所谓青春期的中期和末期。
这个时代并没有儿童的概念,人就是人,普通人活着就要做工,区别只在于能否做与做多少的区别。民众已将四支新编旗队视作与老兵相当的存在,而且他们更加年轻、更加好勇斗狠,为了新的远征在都城也出手阔绰。
大军在都城,他们将领取留里克为他们储备的大量武器装备,其个人也基于对长久作战的考量,现在可是愿意将从故乡带来的最后一枚银币也花掉。
战士从不会抱怨自己带的给养太多,只要有机会自然要多做储备,不可将补给全部放在碰运气式的劫掠上。劫掠是一定要做的,那么始终保持身体的全胜状态定能更好的劫掠。
他们才不愁私自采购的大量装备、物资难以带着行军。
只要看看停泊在港口的舰队,那大如山丘的海上君主号,只怕只此一艘巨舰就能解决全军的物资运输问题。
事实上,关于向大战舰的船舱里装运粮食的工作,早在整个芬兰湾还冻结之际就已经开始了。大战舰成为漂浮在泊地的“海上粮库”,一批武器尤其是箭失也是在那个时候完成的装运,倘若留里克亲自近距离观摩,即可注意到这艘大船吃水变深不少呢。
如果留里克事无巨细过问太多事,纵使自己累死也不能全盘掌控大举。
各个口子的负责人定然带着自己的业绩报告,期待在以聚餐为名义聚拢而成的会议现场,将这些报告亲口供述。
留里克这才不着急,自己需要给那些伙计们一些时间组织一下语言,而自己也有必要放一天假在王宫里好好陪陪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大祭司露米亚,以及女儿和养女。
“你现在情况如何?吉斯拉?哦不,乌鸫。”留里克正好看到在亲女儿维莉卡陪同下走出闺房的养女。“还适应吗?”
被这么一问,乌鸫条件反射式的微微缩起膝盖,半蹲着拎起自己新换上的连衣裙。
“哦?这就是法兰克的宫廷礼仪?”
瞬间,女孩面目羞涩:“是……是的。罗斯王。”
“傻孩子,叫我Papa。我是国王不假,在这里我是你的父亲。都是家人,你没必要拘谨。”
“就是。”维莉卡抢过父亲的话茬,笑意盎然得再度给乌鸫一番教导:“爸爸最好的男人了,你也会是他爱的女儿。”
“没必要磨蹭了。乌鸫!”留里克摆摆手:“放下你的全部拘谨,给我过来吃饭。”
乌鸫点点头,再在维莉卡的拉扯下走近餐桌。
两根快子插进面条,留里克勐吃一口。“爽啊!”
他的眼神再看到细嚼慢咽的露米亚:“你今天还没去神庙?那边的事务都安排妥当了?”
“清晨的时候我去了一次。”
“如何?”
“前来奉纳拜谒神像的人络绎不绝,维莉卡不在现场监督,我只要换人做这项工作。留里克。”她话音突然加重,柔情的双眼直勾勾看着自己的男人,她的内心还沉浸在昨夜的缠绵中,回味那亏欠自己足足一年的爱。“大神庙不需大量钱财,那些奉纳的银币都是你的军费。”
“我知道。民众相信这么做了诸神会赐福,依我看的确如此。我拿着这笔钱增添装备多储备军粮,战士才能更容易打胜仗,民众的祈愿才能化作我们的胜利。”
“所以。你打算在都城待上多久?”她问。
“怎么?”留里克轻轻侧着脸凝视露米亚那颤动的黑色双童:“你是希望我多待一些日子,还是希望我迅速出征?”
“自然是多留驻一些时日。因为……”露米亚突然缄默下来,小手揉揉肚子,暗示胜过千言万语。
“这就要看诸神的安排了。如果再给我生个儿子,我会很高兴。”
“好的。”露米亚柔情似水,她点点头:“我会在芙蕾雅的神像前祈祷。”
一个贵族女性,在当权的男性大贵族的眼里,她就应该尽量去生育,尤其是生育儿子以便继承父辈权力不为他者染指。
乌鸫在法兰克接受的宫廷教育便是如此,她被教育做好心理准备,必须极端的洁身自爱,哪怕是和同性别的女人都不得过分亲近,一旦嫁给某个大贵族后,就必须立刻履行妻子与母亲的职责,尽可能生下男孩。
仿佛这就是女人存在的唯一价值。
一只被束缚在笼子里金丝雀飞了出去,它飞到北方变成了在严寒中坚韧的自由乌鸫鸟。
罗斯王与大祭司可以在餐桌公然讨论孩子的事情?着实冲击了一下乌鸫的头脑。
突然,自己的名字也被罗斯王问道。
“乌鸫,让我好好看看你的双手!”留里克命令。
“是。”
女孩本在回避自己双手背面的刺青,虽说那是自己不得不做的决断,现在冷静下来还真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不在额头和手背刺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