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心底惶恐,再也不敢说了,讷讷退出汗帐,只觉浑身都冷飕飕的。
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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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屋山的谷道中,一场血战已经持续了很久。
数万农民军身处低谷,亡命冲杀,只为了一条活路。
官军则堵住了谷道的两头,势要将农民军全歼于此。
每一分、每一秒,都有许多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紫金梁王自用满脸鲜血,看着混乱不堪的战场,心生惊恐。
“大当家的,快想个办法啊。这杨疯子不给咱们活路啊!”
王自用岂不知局势危急,问道:“其他首领如何说?可能前来救援?”
将领顿足痛骂。
“都是些不讲义气的玩意儿,全都没有回信。倒是闯将说了会来救援,可他离着远,恐怕来不及了。”
王自用抹了一把脸,甩掉脸上的血珠,也是发了狠。
“靠天靠地,都不如靠咱们自己。他杨疯子够狠,老子比他更狠。传令下去,全都跟着老子的旗冲杀。”
身为义军盟主,生死存亡之际,王自用也爆发了凶性。
他组织起最精干的力量,也不讲究什么章法了,对着官军的防线勐冲勐打。
和王自用作战的,是总兵杨遇春。
他得到情报,知晓王自用要率军向东移动,提前埋伏在了这段山谷中,正好将王自用堵了个正着。
杨遇春一心想要擒杀了王自用这个流寇盟主来换取荣华富贵,怎么可能放他走?
眼见着王自用攻势勐烈如火,本方阵脚大乱,杨遇春亲自率领亲兵增援了上去。
方圆不过里许的谷口,两边咬紧了牙关,寸步不让。
杨遇春的亲兵战斗力更强,王自用的人马更多。
打了一个多时辰,官军渐渐坚持不住,连杨遇春的坐骑都被射杀。
“走,快走!”
王自用不知道官军是否还有援军,眼见着官军的防线被冲出一条口子,连忙招呼手底下人熘之大吉。
杨遇春摔下马来,在亲兵的搀扶下好不容易起身,爬到一块大石头上,眼瞅着农民军流水一般往谷外跑去,心底十分不甘。
纷乱的战场中,他注意到一人的服饰格外不同,居然穿金戴紫,十分华丽。
本着权且一试的想法,杨遇春抽出弓箭,瞄了又瞄,勐地一箭射去。
杨遇春的箭法其实十分稀松拉跨,可这一次居然运气逆天。
他射出去的箭是偏了的,可恰好旁边跑过来一个穿了甲的义军将领。
他的箭在那个叛军将领的肩膀铠甲处一蹭,登时转了方向,还避开了层层叠叠的人群,一下子刺入了那穿金戴紫的喉咙。
那人登时一声哀嚎,仰面便倒。
周围的人全都炸了,纷纷高呼。
“大当家的死啦!”
“大当家的中箭啦!”
杨遇春浑身一个激灵,明白自己射杀了谁,赶忙抽剑,奋勇高呼。
“紫金梁死啦!随我冲杀,全歼叛逆!”
官军士气大振,立刻四面掩杀了上去。
农民军军心大乱,根本无法抵挡,只是盲目奔逃,一路上死伤无数,急急朝着东面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