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轰然称是。
昔年苏州暴动的经过,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五人墓碑记》可就是张溥写的。
同样的手段,未尝不可再来一次。
复社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奔走四方,到处宣扬,联络人手,制造声势。
纷纷扰扰当中,厂卫终于到了。
这一日,太仓人几乎倾城而出。聚拢道路两旁,就为了看厂卫抓人。
此番带队的人是太监陈可法。
当他接到这个差事的时候,他怕死了。
昔年宫中前辈在苏州被打死一事,他可是知道的。
待到了太仓,看到人山人海的景象,陈可法的腿当场就软了。
锦衣卫也差不多,一个一个的不敢向前。
“公公,咱们还要不要进城?”
陈可法很想说不进,又想到自己身负圣旨,这要是不敢进城拿人的话,只怕会死得更惨。
这进也是死,不进也是死。
他并没有别的选择。
“进城,拿人!”
他用低声补充了一句。
“都仔细些,倘若事有不谐,赶紧护了咱家先走。”
锦衣卫们心有戚戚,纷纷应是。
要逃命的时候,大家肯定是不会落于人后的。至于到时候能不能护得住你陈公公,那就再议了。
一群人胆战心惊走进了太仓城。
让他们意外的是,道路两旁的百姓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并未有任何举动,甚至喝问辱骂都没有。
这让陈可法愈发搞不清楚情况,只能硬着头皮一路到了张溥的府邸门外。
而到了这里,终于遇到了阻挠的人。
数十个书生士人,带着家仆死死地挡在张溥的门前。
“西铭先生何罪之有?”
“朝廷奸逆横行,残害忠良,欲演天启旧事乎?”
“朝中定然有山东的奸细,陛下定为奸人蒙蔽。你们这些狗贼鹰犬,还不速速退去?”
仅仅数十人,声势着实差了一些。
陈可法打量一番,发现自己带来的厂卫兵丁起码数千人。
他的气势不一样了。
“这些人必是张溥同犯,来呀,通通缉拿,不可疏漏。”
厂卫可不管那么多,他们就是听命行事的。
得了陈可法的命令,大批厂卫士卒蜂拥而上,棍棒刀剑齐出,下手毫不留情。
眼见着厂卫悍然动手,复社士子们登时大乱。
张采振臂高呼。
“西铭先生乃天下所望、风气之基,岂能为奸逆爪牙残害?凡我大明百姓,锄奸卫道,只在今朝!”
应诺之声四起,然而却寥寥无几。
张采愕然,抬头四顾。
看到的一幕,却让他浑身冰冷。
除了他和复社的中坚士子们在抗争之外,四周明明有着数不清的太仓百姓。
可是这些他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如今却纷纷袖手旁观、冷眼相看。彷佛这里发生了暴行,和他们毫不相关一般。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