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今年这五国大会,竟是如此灾难重重。”一个中年男子摇头叹息。
他身旁的瘦子也跟着附和:“是呀,一个他国的贵人死了,一个是咱们的公主疯了。可不是衰吗?”
有好事者,似乎消息不太灵通,赶紧便凑到跟前:“公主疯了?哪个公主?”
“你还不知道吗?”瘦子看了眼四下,而后掩唇,小心翼翼回道:“临安公主,疯了!”
“什么?临安公主疯了?”好事者震惊,难以置信:“不会吧?若是她疯了陛下可不得……”
“嘘,不想活了?临安公主的事情,切莫张扬了去。”瘦子神色慌张:“陛下昨日一早便和皇后娘娘一同,去了公主府,今日又是一大批太医前去。陛下盛怒,可是关押了好几个不中用的太医呢!”
“竟是有这回事?”好事者点了点头,而后不解道:“好端端的临安公主怎么会疯?莫不是故意装疯卖傻,逃避追责罢?”
前两日,死了风嫆玉,燕蒹葭本就是因此被禁足在公主府。怎么转眼就疯了?委实不符合常理。
“我瞧着不像是装疯卖傻。”一侧,有四十多岁的大婶,也跟着凑过脑袋来:“咱们这个嚣张跋扈的公主,素来可是没有胆小过的!我七大姑的表弟在公主府里头当差,说是昨日一早,临安公主被妖邪附身,整个人疯疯癫癫,唱的好一出霸王别姬咧!”
“霸王别姬?”
“什么霸王别姬?”
“戏班子里头的那出霸王别姬。”大婶道:“听说公主穿着戏服,把楚将军认作大王。若非国师及时赶到,怕是临安公主已然不是被妖邪附身那么简单了!”
……
……
一众人,唾沫横飞。一个个怕的要死,却又忍不住对此交头接耳。尤其说的人愈发多了,众人便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不多时,便又小心翼翼的非议,到了明目张胆的揣测。
一大批百姓将金锦台围的水泄不通,就是从前金锦台最为繁荣的时候,也不曾像今日这样热闹。
听完一堆‘故事’,好事者隐入小巷之内。
小巷内,彼时正停着一辆轿子。素净而矜贵的雅致轿子,里头传来一个男子低沉的声音。
“主子,打听到了。”那人低头道:“临安公主十有八九是真的疯了。”
“疯了?”轿内,传来熟悉的声音:“怎么就疯了?难道不是该……去死吗?”
恶幻附身,还能活着……也是奇迹了。
“听闻是扶苏及时赶到,才救了她一命。只是……听闻扶苏信誓旦旦,说是能将她身上的妖邪驱除。”
“扶苏?”轿内的人语气徒然生冷:“好一个扶苏,当真是有本事的。”
“主子,那我们现下……该如何是好?若是等扶苏救了她,这一折腾,岂不是白费了?”
燕蒹葭本就是杀害风嫆玉的‘凶手’,可如今她自己也疯溃了。所有人都觉得,是这金锦台风水不好,邪祟许多。
可如此一来,正是将燕蒹葭的嫌疑洗脱了干净。如若燕蒹葭被扶苏救了,那岂不是白费一遭?
“无妨。”轿内的男子冷笑一声:“那就早日送她归西好了。”
说着,他继续道:“去山里头一趟,让大师给她个了断!只要燕蒹葭死了,一切……便都值当了。”
阴森森一笑,轿子便缓缓被抬了起来。
……
……
夜深人静,地牢之内,僧人入定,本该受尽折磨,却破天荒的等了一夜,还没有人前来。
只除了昨夜燕蒹葭和扶苏来了一回,问了他两句话,两人便好像没事人一样,离开的很是随意。
这一度,让僧人有些不解。
他冥思苦想,直到一夜过去,他忽而转念明白,可惜一切为时已晚。
罢了。吐出一口浊气,他闭上眸子,摇了摇头。
那一头,僧人诡异的出现在小巷内。他听着传信之人的言辞,面露难色。
“此事恐怕得从长计议。”僧人面色凝重道。
随之,便有男子询问的声音传来:“大师,可是遇到什么难事?”
定睛一看,这询问的男子,不正是白日那个人群中的好事之人?
“燕蒹葭身上的恶幻,被暂时压制,一时间贫僧拿捏不住。”僧人叹了口气,道:“如今只能与公子商议,寻个法子,将扶苏引开。”
“好,大师随小的来。”男子不疑有他,立即便点头,为僧人领路。
只是,他没有发现,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僧人’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那笑意尤为高洁。
僧人一路跟随,果不其然,到了驿站。
而后,他默不作声,似模似样的跟着男子,入了驿站最暗处。
红砖白瓦,有白色灯笼不合时宜的高高挂起。
照着世俗的规矩,有死人的地方,才会如此,以表祭奠之心。
而此地……正是越国驿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