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来贵、三元这两个书童在外面访了一日也不见一些影响,气闷在心。三元道:“来贵兄弟,我想大爷亲自与我说要到花家去,为何花家总说不在?必然是他留住,内中定有缘故。我们如今回去吃了饭,打到花家与他讨人。”来贵道:“不错,说得有理。”遂一直走回家打门道:“快些开门,我们吃了饭要去花家讨大爷。”管门的开了门道:“大爷已回来了,尔们不必大惊小怪。”三元道:“怎么说,大爷回来了么?”连忙走进,叫道:“大爷在哪里,为何今日才回来?”李荣春道:“我在此。”三元道:“大爷昨日在哪里?小人无处不寻到。”李荣春将前事略略说了一遍,三元听了心头火发,大骂:“花子能,尔这狗王八,尔敢害我大爷么?我必要将尔这万恶的贼囚碎尸万段方消我恨。”又说:“大爷不必忧闷,小人们与大爷报仇便了。”李荣春道:“胡说,谁要尔多事,还不退出。”三元敢怒而不敢言,退了出来。这且按下。
再说花子能搜不出李荣春,又受了两场没趣,总是不愿,想道:“为了施碧霞一个,起受了李荣春打上门之辱,却又烧他不死被他走了,走了不打紧,恐他要来报此仇,如何是好?”又道:“斩草不除根,萌芽依旧发,必要除的,只是要晓他的下落才好。若要明白其中事情,必须问红花,难道这丫头看中了李荣春么?若有此事,妹子难保贞节了,怎么能得红花来问个明白才好。”想了一想道:“有了,去与我的少奶奶计议便了。”不知此去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九回万香楼花虹三上
沉香阁恶妇阴谋
诗曰:
竹篱数掩傍鱼矶,初剪梅花掠地飞。
正喜迪帘来索笑,已悲临水送将归。
影横月处愁空绝,子满枝时事已非。
自古种情在我辈,尊前莫怪泪沾衣。
话说花子能搜不出李荣春胸中气恨,因想:“花荣的话不错,必是红花藏了。只是两次搜不出,不知何故,必要问红花个明白。只是红花服侍妹子常在楼上,怎么得她来拷问明白才得放心,也好预备。”因思:“不得红花来问,只得要去与秦氏计议,看有甚妙计骗得红花来拷问。”想定主意随即走到沉香阁。
只见秦氏露体,不穿衣服也不穿裙,只穿一条大红裤。花子能道:“少奶奶好白身体。”秦氏见花子能走到,忙立起身道:“少爷来了,请坐。”花子能道:“少奶奶同坐了。”秦氏道:“少爷到此必有正事,请道其详。”花子能叹口气道:“少奶奶不要说起,为了施碧霞这小贱人,被李荣春打上门来辱了一场,幸得曹教师拿住了要烧死他,谁知又被他走了,到弄得我一肚气。若要说出去了,他家的人又在外面寻访,若说未出去,家中已经搜遍,又不见影响。我想决是红花藏过的,必须将红花究出真情我才放心,也免得放虎归山终受其害。”秦氏道:“若说要拷究红花,真正容易之极,待我打发丫头去叫了她来,打她个半死,不怕她不招出李荣春来。”花子能笑道:“少奶奶真正直心人无弯曲肚肠,尔不想,红花是赛金的心肠,她两个犹如姊妹一样时刻不离,焉能叫得她来?尔去叫她,就是她不敢不来,倘若赛金不放心与她同来,岂不枉然?”秦氏道:“如此便怎么能得她来才好?”花子能道:“我亦想无妙计骗她出来,故来与尔计议,看尔有甚妙计骗得她来。我想少奶奶尔乃镇殿将军之妹,岂无妙计骗得红花出来?”秦氏道:“少爷又来取笑了,少爷尔乃是首相的公子,难道亦想不出个计来?”花子能道:“我又蠢又呆,怎及得少奶奶尔又聪明又伶俐,必然想得出妙计,使赛金不知骗得红花来才好。”
秦氏道:“待我想想看。”想了一回道:“有了,如今只叫秋菊去如此如此,再如此这般,这般又这般,少爷尔道可好么?”花子能道:“果然好妙计,若能究出真情实事,我去请一班上好戏子,备一桌满汉酒席请少奶奶尔吃酒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