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着急,听我说完。你如今过的好,王某作为旧主很是替你高兴,不过,你也瞧见我如今光景了,虽你发达了,却也不能总是有求于你。如今有一事只要你做了,我便既往不咎,你我从此再无干系,如何?”
宋杰几次欲发作,最终妥协问道:“还请王老爷说话算话,只此一次,你我便再无瓜葛。”
王老爷听得一笑:“好。”
苟长文拿着弟弟的画像马不停蹄的到处去问,哪里偏僻便往哪里去,可惜问了一日也未曾打听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如此一致寻到黄昏时苟长文才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脚步回转,待他走到门口时正好与同样魂不守舍的宋杰相遇一听走进去,同样满腹心事,谁也没注意谁。
夜里待大家吃完饭散去,林芝苗将宋杰单独留了下来。
“你有什么要说的事吗?”
林芝苗只瞧了他一眼,便直接问道。
宋杰听得吓了一大跳,慌乱了一瞬赶紧摇头道:“没……没有。”
林芝苗又盯着他瞧了一会儿,直瞧的宋杰心惊肉跳。
“唔……真没有什么要说的?”
“……真没有。”
气氛凝滞一瞬,林芝苗闭着眼挥了挥手,待人走了才喃喃道:“唬谁呢?”
……
第六日,苟长武嘴里不停念叨着回家、回家、老爷、哥哥,努力习惯了每日里不停的挥锤砸石,挨的鞭子也少了,除了福安总没事了来抽两下。
一天的活做完,一群小子混在一起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窑洞里,安静的等待着夜食。
夜食还未来,苟长武惊恐不安的透过栅栏借着月光瞧向外面地上躺着小孩子。那孩子不过七八岁的样子,此刻正艰难的努力喘着气儿,身上缠绕的破布条子遮不住满身的伤痕。
“他……他会怎么样?”
窑洞内本就沉默,听得苟长武颤抖的话音更是凝滞了一份。
好一会儿才有人低声道:“还能如何?不过是个死。”
又有人接道:“死?看怎个死。”
苟长武听得脑子嗡嗡响,嘴巴嗡动好半晌才问出话来。
“他……他们……不给他找大夫么?”
“找大夫?嗤、找大夫来看从哪里下刀子么?不如找屠户。”
这话差点叫苟长武吓出尿来,他憋哭憋的整张脸都皱巴到了一处,又想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甚……甚……屠……屠……”
“唉……你当那些看守为何各个身强体壮?石孩儿大补啊。”
苟长武不敢再问,也不敢再看,缩在角落里惊恐的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不一会儿便有人骂骂咧咧的送了一桶馊味弥漫的夜食过来,踢了离的近的小子们几脚才转身出去。
待他们刚出了门,本来安静的小子们疯了一样跑到桶前争抢馊菜汤。
苟长武依旧惊恐的抱着头缩着,一会儿想着回家,一会儿想着屠户与屠刀,眼里的眼泪没停过。
“诶!”
忽然有人踢了他一脚,苟长武哆嗦了一下抬头看去,一只破碗递到了眼前。
“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跑。”
低头看着手里的破碗,苟长武眼泪流下来滴进馊菜汤里晕开一圈圈涟漪。
一群小子抢过夜食后直接并排躺在地上睡的死沉,有的还在打呼噜。
苟长武浑身又累又疼,脑子里混混沌沌,怎也睡不着。他瞧了眼栅栏外的月光,蹑手蹑脚的来到栅栏前向外头地上瞧去,那个小子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