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散人’是一个人,但其实是模仿了‘黄冠子’,代代安陵县的矿主,都叫‘安陵散人’。”
至于“黄冠子”,在天竺故地的大教主,最高封号就是“奉旨荡魔黄冠子真人”。
反正谁是教主,谁就是黄冠子真人。
这“安陵散人”,也是一个套路,谁是矿主,谁就是“安陵散人”。
“说起来,这‘安陵散人’,我小的时候,在河北也是听过的。”
萧温一直在琢磨这个称呼,因为这年头的河北省,也有一个安陵县。
皇唐天朝在建制等级上同名的地名其实特别多,州级单位就有好几个,更不要说县级的。
比如说各种“怀远”“安远”“怀仁”“仁怀”……
基本上都是因为打了过去,正式治理了,然后呢当地人又变得能歌善舞,这就“怀远”“怀仁”了。
倘若打了又打,一般都是“武威”或者“威武”,要不就是“威远”……
倘若当地政商环境不错,往往都是原本的牛逼州县,加一个“新”或者东西南北这样的方位词。
“河北也有‘安陵散人’?”
王角一惊,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什么“樱桃公”,不简单啊。
“我也不是记得很清,但是听我爹念叨过‘安陵’这个词,他以前难得喝酒,不过喝酒之后,就会偶尔念叨一些事情,这个‘安陵’,应该是提到过的。”
听得萧温这么说,王角顿时震惊了。
我擦?!
就爷那个便宜老丈人,就他那模样,就他那做派,就他那视财如命又装逼如风的架势,还能有这等言语?
那不能吧!
“老婆,你说咱爸是不是年轻时候,也闹过啊?”
“什么闹过?”
萧温一愣,没搞懂丈夫在说什么。
“就是跟阿才那样,阿才在交州大学那么一折腾,我琢磨着,这事儿的确是让人紧张,可韶关那边的老江湖,一副见识过的,那算算时间,估摸着也就是他们年轻时候吧。咱们算二八五年好了,你才两三岁对不对?”
“这……”
还别说,当王角这么一提,萧温竟然愣住了,陡然间,自己亲爹那副鬼样子,仿佛就有了一点点脉络。
而王角更是心中暗忖:这不是没可能啊,就便宜老丈人那副尊荣,过世的老丈母娘肯定漂亮,要不然能生出阿温这样的?
那么问题来了,就萧世鲁现在天天摆谱装逼的鸟样,正常人怎么看得上?
萧家就是个空壳子。
既然不是萧家的加成,那大概率就是萧世鲁这个人有点儿意思。
感情这种东西,说不定就是一眼万年或者一见钟情。
就说萧温这个性子,还有这些做事的能耐,指定不能够继承了萧世鲁啊。
那么过世的老丈母娘,定然是有些门道的,越是有能耐,越是追求灵魂上的伴侣。
同时,还有一个硬到不能再硬的证据。
萧世鲁压根就没续弦,没有再娶!
当然也能用还没玩够呢来解释,可如果把所有的巧合都重新整合起来,这个巧合就是必然。
王角心里小得意的时候,整个人又纠结起来,自己在分析时局的时候,但凡有分析男女关系的那点儿道行,何至于此啊。
淦!
只有狗男女的那点破事儿,自己才特别专注,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如此说来,‘安陵散人’……或许河北省也有?”
“等暑假……不是,等寒假的时候,回杀龙港就问问咱爸。旁敲侧击一下……”
“嗯。”
萧温微微点头,竟是有些失神,认识这么多年的父亲,突然要换个高大上的形象,这……有点儿不习惯啊。
还是那个神情猥琐、形象油腻、贪财浪费的父亲更亲切。
不知道怎么地,萧温现在的心态,就是这么个感觉。
以前觉得百般的厌恶,无尽的不甘,竟然都淡化了不少。
“小苒,说说看这个‘安陵散人’,就你知道的,在湖南这一块。”
“江湖上的朋友很多,走‘武广线’,基本上都卖他面子。”
“武广线”的东西两线,湖南省的这一条,就是西线。
反正王角见识过东线那些豪横的牲口了,冯延鲁这种他彻底谢谢,有多远滚多远。
西线希望好一点啊,暂时目前看来,是要好一点,至少这个“安陵散人”不坑,也就是遮遮掩掩隐姓埋名。
王角寻思着,好歹是穿越者老前辈的子孙,老前辈的社会地位这么高,后世子孙应该也能享用不少福利吧。
反正换成是他自己,这要是牛逼起来,那不抖还等什么呢?
“这么说,这货是专注江湖上的?”
“呃……”彭彦苒犹豫了一下,想了想道,“江湖上卖他面子,但也很少见到本人,多是矿上的一些经理或者主管,还有工段长。他本人一般都在苏州杭州,很少回郴州,据说在苏州杭州扬州楚州,跟不少高官都有关系,湖南这里在苏州有专用煤矿码头的,就是他一家。”
“……”
谢谢,了解了,谢谢。
感觉遭受了暴击的王角,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次次地调低了认知,已经把一路上见过的所有人,都默认为老阴逼了,然而,这个“安陵散人”再次让他刷新了新的看法。
这尼玛就是个“苟”道宗师啊。
人们常说,大隐隐于市,这位“安陵散人”用黑白两道吃得开根本不能形容,差了不知道多少。
“我现在就希望……”王角语气一顿,“这货早点拍个电报去杀龙港吧,爷是真的怕了。”
什么人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