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一个爷爷,龙武是这一辈的三郎。
“钧座,只要您一句话,我这就去问问看五哥。”
“然后呢?”
“然后咱们就跟‘郭雀儿’搭上线算逑,钧座,房家不仁在先,又不给好处,那凭啥给房家张罗事情?咱们又不是房家的奴才。可这‘郭雀儿’不一样啊,钧座,去年一千六百条大铳,咱们收到的,那可都是真金白银。”
“这点倒是不假,虽不如官银、官金,可七成的黄金,那也是黄金啊。”
说到这里,龙武抹了一把嘴,回想起来,这买卖真是划算。
放以前,能有这等行市?
不可能的事情。
非法黄金想要跨省,难如登天,某些江湖大豪的黄金,也只是在江湖上用,一旦落入市面,不是被查收的问题,而是直接被白吃黑。
警察那是黄金要,功劳……也要。
至于本省的寡头,维持自己的金融秩序,那是必须的,外来的黄金当然是没收了。
所以,韶州州长唐烎的黄金开采权,是真的值钱,祖传的贵气十足,比祖传的爵位要强一万倍。
爵位会被削弱,会被剥夺,但是这个开采权,在过去的一百多年中,只要不是铁了心要得罪从中央到地方的诸多大佬,那就问题不大。
只是现在经济越来越动荡,朝廷的财政也出了大问题,社会的混乱也就滋生了如此丰富的灰色地带,更加特殊的外快,自然而然地,就在这些地方特殊的卫戍部队中出现了。
龙武以前老外快,也就是渡船上多夹带,又或者是帮忙打个招呼别查哪家的船,亦或是通关夹带一些私货。
日子还是不错的,总收入也很高,远比一千六百条枪的销售收入要高。
但是,人在湖口戍,眼睁睁地看着航运流量锐减,很多地方强人,都是自己组建武装力量,官面上找个理由,又或者是江西省省内高官打个招呼,他一个湖口戍的镇将,那就是个屁。
吃死工资去吧你。
所以,在“艰苦”的岁月中,能够搞来黄金,这就很爽,而且是非常的爽。
就是万万没想到,黄金居然是姓郭姓王……
“钧座,现在咱们照样可以跟‘郭雀儿’做买卖啊。”
“那我也没有大铳啊。”
“是,咱们是没有大铳。可是钧座……咱们是湖口戍啊,咱们这点儿能耐,还不能值当点小黄鱼儿?”
“……”
听了这话,龙武沉默了一会儿,内心相当的纠结。
横竖都是背锅,干好了那是江西省地方工作优异,没干好,那他妈就是湖口戍的丘八渎职,而且可能暗通逆贼……
这么一想,龙武觉得那还不如直接跟“劳人党”合作呢,约定好时间,什么时候查验,什么时候通关,什么时候渡江,什么时候入湖……都好说。
“老五现在在做啥?”
龙武轻咳一声,然后问道。
“五哥嘛,还能干啥,去马当山打猎呢。”
“喊他回来,就说这次让他帮忙做个买卖。还有,我准备给他弄个连长当当,你看如何?”
“钧座说啥就是啥,五哥这个人,反正是闲不住的。”
“就这么说定了,让他先回来。”
“好嘞,钧座,那我这就去马当山。”
马当山在彭泽县西北,就在扬子江畔,江对岸就是江淮省的望江县,这里物产丰富,的确是个打猎捕鱼的好去处。
而此时,长江中心一处名叫“杨叶曲”沙洲上,滩涂地的栈桥一头,是还算严实的陆地,堤坝内侧就是屋舍,栈桥的尽头,就是驳船的小型码头。
因为比较潦草,看得出来不是官营的地方,更像是民间自发形成的地方。
十七八条船上,满满当当的都是人,而“杨叶曲”的内部,有一家诊所,专门就是看个感冒发烧,外加做个正骨包扎缝合之类。
多的要求,也是没有。
以往满足个几百号人需求,小诊所也是够用了。
然而此时成千上万人过境停留,这就压力倍增,药材药品床位器械人员……需要的东西都缺。
“五哥,钧座让您回去一趟,说是给您一个连长当当。”
“三哥不知道我不乐意当兵吗?”
“这会不一样,钧座想着五哥您江湖门路广,希望以后跟‘郭雀儿’打交道,就指望着您的面子呢。”
“哈哈哈哈哈哈……”
面有得色的龙五顿时大喜,不由得洋洋得意,“那是,我跟江都安重泰,那也是能称兄道弟的。走,回湖口!”
“哎,船都准备着呢,随时走。”
安排好了之后,龙五便又回了湖口戍。
好在不远,夜里十一二点的时候,便到了湖口戍,见着龙武之后,龙五便问兄长:“三哥,啥情况?”
“你跟‘劳人党’那边能说上话不?”
“那当然能啊,扬州代表安重泰,我兄弟!”
“你兄弟是我!!!”
“那不一样,不一样。”
龙五嘿嘿一笑,“袁州代表我也熟,人家还是一个局长呢,就是知道的人不多。”
“卧槽!袁州哪个局长这就投了‘劳人党’?”
“这能说吗?我不能不讲义气。”
“……”
无语的龙武只得道:“你哥我现在有个差事,就是看着运送难民的船进进出出,可是呢,上头又发了话,夹带私货那是万万不行的。这不是让我为难嘛。所以我想了想,一不做二不休,让‘劳人党’那边开个价,只要合适,我这边湖口戍的出勤表都可以双手奉上。”
“三哥,你这是受了委屈啊。”
龙五当即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三哥,哪个王八蛋又来糟践咱?你跟我说,我去‘劳人党’那里举报。”
“我……”
听了这话,龙武当时就觉得哪里不对劲,想了想,终于琢磨出来哪里不对劲,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