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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祖孙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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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萧望率先示好,沈初寒自不会拒绝,点点头道,“好。”

见萧望叫走了沈初寒,萧余氏眼巴巴地看着萧菱伊,想说话,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收到萧余氏的目光,萧菱伊眸中一湿,压下汹涌的泪意,浅笑着看向萧余氏,“娘,爹叫上殊儿下棋去了,咱们俩娘也好好聊聊吧。”

萧余氏顿时眼泛泪光,忙不迭点头应好。

宋清欢笑笑,看向沈初寒和萧菱伊,“那我便先回房了。”

沈初寒点头,吩咐流月沉星,“照顾好娘娘。”

流月沉星应是,跟在宋清欢身侧出了前厅。

他们一走,其他人也纷纷离去,萧菱伊同萧余氏一道回了房,沈初寒则与萧望一起朝书房走去。

夜风凉凉,轻轻拂面而过。萧望的面容在夜色中有几分看得不真切,他忽而驻足,转身看向沈初寒,“皇上小的时候,我曾见过你一面。”

沈初寒眉眼不动声色地一动,凉淡的语声在夜风中响起,“是吗?外祖父何时见过我?”

萧望眉眼微黯,“皇上八岁那年,被派往凉国为质时,我曾偷偷入临都,躲在人群中见过你一面。”

那时沈初寒尚且年幼,眉眼间却有了与年龄不符的冷冽与稳重,那时恍然之间他也曾想过,这孩子,以后约莫会有很大出息的。

只是后来传来他身亡的消息,生生断了他的念想。

却不想,那一日的惊鸿一瞥,他终究没有看错他。

沈初寒抿唇不语,他知道萧望于他而言,于母后而言,心中终究有愧。但沈初寒本就是冷清之人,这种愧疚于他而言,根本就是无关痛痒。若说唯一能让他心绪起些许涟漪的,就是他大抵可以利用着萧家着愧疚之情,而为他所用。

良久,他才淡淡开口,“都是过去的事了。”

都是过去的事了,他也懒得再提,更何况,便是看那么一眼,又当如何?于他并而言,并没有丝毫好处罢了。

可听在萧望耳中,却难免生出些怅然,以为沈初寒终究是因过往之事而无法原谅他们。一时心绪不宁,也没有再开口。

沉默间,书房到了。

夜色中,书房内燃油灯一盏,倒衬得这夏日的夜,平添几分凉意。

门口的仆从见他们过来,行了礼,推开门迎他们进去。

沈初寒和萧望并肩入了书房,有仆从上得茶来,复又退了出去。

萧望朝沈初寒笑笑,取了棋盘过来,白玉制的棋盘,不是特别名贵的玉料,但晶莹剔透,凉淡沁人,一看便知使用过无数次,才能磨得这般光洁华润。

沈初寒与他对坐,看着他将棋盘摆好。

“皇上执黑执白?”萧望看向他问。

沈初寒捻起一颗黑子,“外祖父先请。”

萧望便也没有推脱,执起白子先下一步,语气怅然开了口,“从前你母后她也甚喜下棋,时常缠着我教她。”

沈初寒没有出声,只将手中的棋子一落,清脆的落子声传入萧望耳中。

他当然知道母后好棋,说起来,他的棋艺,还是启蒙自萧菱伊。若推算下去,倒与萧望也有几分渊源。

就当萧望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之际,却听得沈初寒低沉清冽的声音传来,“我的棋艺,一开始便是同母后学的。”一顿,嘴角漾开须臾笑意,“母后虽然好棋,却不擅棋。”

听得沈初寒这么说,萧望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神微微一晃,也笑开来,“是啊,伊儿的棋艺,确实平平,但却总喜欢缠着我下棋。后来怀瑾和握瑜也学了棋艺,她大抵是觉得每每来缠我都不得空,所以后来便转而向怀瑾握瑜邀棋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底笑意愈显,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拽着他的衣袖撒娇的小姑娘。

沈初寒眉眼微动。

从他记事起,萧菱伊便是沉郁寡淡的性子,甚少有过真正开心的时候,他甚至都想象不出,年少时的她,也会有这样俏皮的模样。

“啪”的一声,萧望再落一子,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神陡然变得沉重,撩眼望一眼沈初寒,犹豫片刻,终是语气沉沉开口,“伊儿……终究是我们萧氏一族对不住她。”

沈初寒捻起一颗棋子落了子,神色依旧淡淡。

又到了萧望落子之时,他却捻着一颗白子,迟迟落不了手,气息沉沉,有几分心绪不宁。

当年之事,他开了口,却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

“外祖父这歉,或许该向母后道才是。”

神思恍惚之际,听得沈初寒开口,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萧望执子的手一僵,眼底涌动着深深的歉意,刚欲接口,听得沈初寒又道,“外祖父应该也看出来了,母后并无怪罪你们的意思。甚至……”他一顿,嘴角的弧度显出几分清冷的讥讽,“她之所以迟迟未回崇州见你们的原因,就是因为觉得无颜再见萧家族人。”

萧望一怔,他确实没想到,这个中缘由竟是如此!

沈初寒见他迟迟未落子,却也不催促,只继续冷冷开口,“外祖父可知,母后下落不明的这十几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萧望怔怔摇头,素来清明的眼有重重叠叠的暗色涌出,一眨不眨地盯着沈初寒。

十几年前,临都传来萧菱伊消香玉陨的消息,他悲痛之余,自然也派了人前往临都一探究竟,探子回报说萧菱伊却是已薨,棺椁被沈初寒葬至一秘密之处。

没想到,十几年后的今天,却再次传来萧菱伊还活在人世的消息。

而他派去打探的探子,却无人探得这十几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仿佛萧菱伊便这么凭空活了过来。可萧望知道,这里头,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此时听沈初寒说来,一颗心不免吊了起来。

“母后失踪的这十几年间,一直被君无垠囚禁在地下寝宫。”沈初寒凉淡的语声再次响起。

穿堂风从门外倏地吹入,吹得烛火噗噗,也吹得萧望的心跳猛地一滞。他的眼豁然睁大,死命盯着沈初寒,眼中是浓烈的不可置信。

半晌,他才蠕动着唇,颤颤巍巍地开口追问一句,“你……你说什么?”

“外祖父没有听错。”沈初寒神色寡淡,“母后这十几年间,一直被囚于地下,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

话音落,只听得“咚”的一声,萧望手中久执未落的棋子,猛地脱手掉落在地。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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