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头一看,却见又一个黑衣人不知何时从人群中蹿了出来,手持一柄利剑,来势汹汹。秦默抱着她落地的瞬间,黑衣人手中的剑也砍到了车辕上,正是方才秦默坐着的地方。
黑衣人这一剑用上了十成的力道,坚固的车辕被一剑劈开,碎成两半,车厢也整个后仰轰然倒地。若是方才秦默没有及时躲开,怕是就……
公仪音吓得尖叫一声,下意识朝秦默怀中躲了躲。
那黑衣人见一击不中,眉头一拧,提剑朝公仪音和秦默处跃来。原本还留在街道两旁等着看热闹的百姓一见动了真格,吓得不行,纷纷抱头逃窜,场面一时混乱得很。
好在这时莫子箫已经点了先前那两人的穴道,见秦默这边又突发了新的情况,忙将两人扔至一旁,飞速奔来,从腰间抽出剑接下了黑衣人刺来的一剑。
秦默带着公仪音往后退了退,避开了两人缠斗的剑气,以防伤害到公仪音。
公仪音定了神,从秦默怀中探出头来朝黑衣人和莫子箫望去。
那黑衣人穿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身形纤细,脸上也用黑布蒙住,只露出一双煞气重重的双眼。公仪音蹙了蹙眉头,不知为何,心头升起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个黑衣人看来同方才那两人是一伙的,为何自己会觉得他有几分熟悉?
公仪音咬了咬下唇,一眨不眨地看着两人的打斗。看着看着,她突然发现那黑衣人在同莫子箫交手的过程中会下意识侧身护住自己的胸口处。
这么说,这个黑衣人是个女子?!
脑海中这个念头一起,她突然想起自己为何如此眼熟这个黑衣人了。
因为,这人分明就是他们的旧人!
宇文渊身边的那个婢女碧疏!
这么一想,她刺杀秦默的目的也想得通了。分明是宇文渊不满秦默坐上太子之位,这才派出碧疏来行这等刺杀之事。
之所以一开始派出那妇人和“孩子”,是吃准自己初为人母,心肠定然会比从前柔软,见不得孩子受苦,因为定会让他们上前。一旦那两人得手,她便悄然离去,就算事后调查,从这两人身上怕是也查不出什么来。
只是她定然没想到,那妇人虽然成功地用淬了剧毒的匕首刺中秦默,但秦默却对自己如此狠心,竟然毫不犹豫地就剜下了那块肉,因此不得已才自己亲自动手。
这么一想,公仪音眼中透出一丝薄凉。
既然宇文渊如此心狠手辣,那就别怪她将他的丑陋面露公之于众了。
她神色凉淡地盯着碧疏,寻找着合适的机会。
碧疏一心想结果秦默,自然边打边试图靠近秦默这边。她武功似乎不弱,莫子箫只稍稍占了上风,再加上碧疏是玩命的打法,两人竟真的离秦默和公仪音越来越近。
秦默眉头一皱,刚要出手,公仪音却示意他稍等片刻,然后抬起手腕,手在手腕上带着的镯子上一按,一根银针飞快朝碧疏射去。
碧疏见一道银光袭来,以为是暗器,下意识朝旁一避,没想到慢了半拍,银针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将一侧的黑色面纱挑落下来,碧疏的真面目登时暴露在众人面前!
公仪音眼波一转,假意大吃一惊,捂着嘴大声惊呼道,“碧疏?!”
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碧疏身子一颤,一个不留神,没有避开莫子箫刺来的剑,肩胛处被刺了一剑。她吃痛地一皱眉,眼见暴露了真面目,如今又占了下风,愈发发起狠来,舞剑招式越来越快,这么不要命的打法,果然将莫子箫逼退了几步。
公仪音嘲讽一笑,哪里容她这么容易就脱身,假意惊惶地颤抖着声音道,“碧疏,你……难道是睿王派你来刺杀太子的?!”她故意提高了声音,现场还有些没来得及散去的百姓,听到公仪音这话,都吃惊地立在原地朝碧疏望去。
虽然他们心中十分害怕,但到底好奇心占了上风,一听公仪音这话就知道这其中定然牵涉到皇家纷繁复杂的夺权纠葛。
哪怕这种事情在每个朝代的皇室都层出不穷,但这种皇室秘辛,哪里能传到他们耳中?再加上大部分百姓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单调乏味得很,此时突然见到这么一出“大戏”,还不赶紧驻足观看?
如此一来,越来越多的百姓停下脚步朝碧疏望去,窃窃私语声也渐渐大了起来。
公仪音见目的达到,得逞地勾了勾唇,抬头朝秦默娇俏一笑。
碧疏被公仪音逼到绝路,眼中迸射出怨毒的光芒。
她虚晃一招,躲过莫子箫的攻击,飞快拿剑朝秦默刺来。秦默抱着公仪音旋身一躲,避开碧疏的攻击,碧疏却趁着此时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飞镖,呈流星状朝秦默射来。
飞镖上果然也涂了毒。
看来,此时碧疏已经抱了同归于尽的想法,无论如何也要置秦默于死地。
秦默出门甚少配剑,下意识拂袖挥去,却因为他来北魏之后多穿窄袖骑装,拂出去的气流不如往常强烈,虽然挡掉了大部分毒镖,但还有一两个漏网之鱼,毒镖直直冲破气流直直朝秦默和公仪音飞来。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莫子箫及时将手中佩剑扔了过来。
秦默一把接过,在空中舞了个剑花,挥出一个密不透风的屏障。两柄飞镖打在剑身上,只听得清脆的“当啷”一声,秦默手上一发力,内力注入剑身,飞镖被他用剑挡了回去,顺原路返回。
碧舒本来已松了懈怠,不妨飞镖忽然调头,大吃一惊,只是那飞镖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已飞到她面前。她下意识将身子朝后一仰,想躲开飞镖的攻击,不想到底慢了一步,飞镖直直插入她的左胸口处!